匍匐在草叢中,花遲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喘息聲,他捂住嘴巴,生怕發出任何一點動靜。
前方車邊二人一改白日無害的麵孔,吵著吵著就要動手,大叔揚起的巴掌上彙聚著雷電,阿姨不甘示弱用風刃將二人纏繞。
賣牛的漢子像是二人的兒子,窩囊在旁邊不言半語,身旁放著一個空蕩蕩的大袋子,專心致誌挪車頂的磚頭。
花遲得不到更多信息,見他們內訌打起來,暗自欣喜,打起來就好!自己可以趁機逃跑!
悄悄向後退,花遲離開那裡,摸黑回到車上,身後無人追趕,他腦子清明許多,小麵包摸黑沿著小路向高速公路反方向移動,花遲不敢打開車燈,怕太顯眼被人發現,他讓傑克叼著手電筒照亮前方近處的路,時不時盯著後視鏡,確保無人追趕。
繞了好一大圈好不容易才從另一排房子中間的小路上開出來,重新爬上高速,花遲長長鬆口氣。
還好公路在這裡有一個挨著山體的大轉彎,車身被山體擋住,有效防止花遲被後邊高速路上的車看到。
漆黑的路麵上,花遲加快速度向前開,傑克靜靜地靠在副駕駛座上,鳥頭到處旋轉,還沒從不安中緩過來,道路兩旁的高大植物伸出枝乾掃過車窗,啪嗒啪嗒直響。
開著開著,後車窗咣當一聲,花遲一個激靈,什麼東西!
他放緩車速回頭看,車廂裡一切都好,花遲的第六感卻在瘋狂警報,汗毛根根直立。
回頭的動作隻在一瞬間,再回過頭來,一具慘白人形赫然貼在前方玻璃上。
花遲倒吸一口冷氣,心臟差點跳出來!
這似乎是個人,人麵上的眼睛漆黑巨大,沒有眼白,占據整張臉的三分之一,皮肉如同被揉皺的紙,四肢並用,動作類似壁虎。
花遲的視野被人形遮住,握著方向盤的手在發抖!
頭皮發麻,花遲猛打方向盤試圖甩掉這怪物,但怪物像是用了膠水,緊緊貼在車玻璃上。
前方路段時有廢棄車輛,為了躲避障礙物差點翻車的花遲狠狠踩下油門。
“吱——”小麵包停在距離一輛傾倒客車不到五厘米的地方,怪物被擠壓到,漆黑雙眼更大幾分,渾身濕淋淋留下些黃色膿液。
“花遲!”傑克尖叫!小鳥指著怪物四肢與玻璃接觸的地方,花遲看過去——凡是與怪物接觸的車玻璃,都在以緩慢的速度產生裂痕,漸漸破碎!
這車裡馬上就不能呆了!
“傑克,快跑!”花遲打開車門抱著小鳥猛地衝出去,車廂裡可活動空間太小,被怪物堵在裡麵必然是死路一條。
花遲跑進路邊的樹叢中,今夜無月,視物格外困難。
那怪物四肢並用,從車上跳下來奔向花遲,花遲端著剛才上好子彈的獵槍,照著怪物的方向連開三槍。
這舉動毫無用處,怪物被槍打到的地方雖然破了個洞,不影響它一刻不停向著花遲飛奔而來,花遲踉踉蹌蹌,身後怪物移動的聲音越發近了。
“花遲!前麵右拐!”傑克在天空中胡亂飛著,鸚鵡的夜視能力不是很強,他隻能勉強幫花遲指路。
向前跑,手臂粗的斷木斜橫在落葉之下,花遲被斷木絆倒,重重摔在地上!
“傑克快跑!”花遲心知自己逃不掉,隻希望傑克能飛遠點彆被波及。
傑克急得在天空繞圈,“花遲!”他大喊著向某個方向飛去。
怪物抓住機會,撲在花遲身上,握著花遲的腳腕把他頭朝下拎起來,花遲努力掙紮,怪物手上的黏液流到他的腿上,花遲感覺自己的腿好像沒有知覺了。
直到怪物站直身體,花遲才發現,這怪物的身形得有兩三米高。
他大腦充血,不明白自己怎麼好好的就要死了,怪物會怎麼殺了他?會吃掉他嗎?會掏心掏肺嗎?
怪物拎著他回到路邊,一輛黑色越野慢悠悠打著遠光燈開過來,怪物的影子映在山體上猙獰無比。
車到近處,長相憨厚的賣菜大叔笑嘻嘻從駕駛位下來,拿出一根繩子將花遲綁成粽子,他拍拍花遲的臉說:“瞧瞧這小臉嫩的,難怪能被沈隊看上,好小子,彆怪我,我隻是拿錢辦事,你說說,我白天還想著給你個實惠價補償補償你,你倒好,啥也不買!”
怪物在男人麵前顯得格外乖順,賣雞的女人端著一筐血肉下來,搬到怪物麵前,怪物低頭狼吞虎咽地吃著,花遲瞥到筐裡一隻戴著戒指的人手,一陣反胃yue了一口。
吃完肉的怪物蜷縮成一個球,賣牛的男人默默把怪物裝進袋子。
將這一幕收緊眼底,花遲強忍心中惡心,抬臉看著男人,“為什麼要抓我,我和沈禛有什麼關係!”
男人冷笑一聲,“有什麼關係?沒關係沈禛會給你那麼多積分?會把自己的太陽能板份額勻出來給你?誰不知道他沈大隊長啊?蒼天為己任,怎麼就你特殊呢?”
“少在這胡謅八扯的蒙你老子,一個被包養的小白臉費我這麼大事!”男人沒好氣踩在花遲胸口,拿出一卷臟兮兮的膠帶繞在花遲臉上,顯然不打算再聽花遲說話。
他把花遲扛上車扔在後備廂,正要回駕駛座,後座賣牛的男人臉上帶著貪婪說道:“爸,他那這回是不整了不少好東西,咱去整回來唄。”
一直一言不發的女人在這時打斷,她冷靜說道:“先回去交任務,這段路沒什麼人來,交完任務再回來取東西也來趕趟兒。”
當兒子的不甘心,心說他媽磨磨唧唧的就知道窩裡橫,他攛掇他爸,“你看他手裡的槍,他車裡肯定有子彈,這小子可真肥,彆的不說,至少把子彈搞過來吧。”
一番勸說將憨厚大漢說動,花遲躺在躺在後麵靜靜等他們下車,父子二人下車後,女人等了半分鐘也罵罵咧咧往車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