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餘鴻遠的話還曆曆在耳,賀文光本隻當作是對方贏了之後得意洋洋的挑釁,現在倒是咀嚼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如果他不逼婚,是不是陸承嗣也就會一直跟在他身邊,到了最後也會願意和他隱婚也說不定......
死過一次的賀文光腦子轉的極快,他既然能退一步,那退第二步也沒什麼。
既然他不報仇了,也受不了陸承嗣和彆人在一起,那麼賀文光要做的事情就非常明了了——
“賀董,事情是這樣子的。”
教導主任匆忙的把事情娓娓道來,隻是在陸承嗣為什麼要打人的原因上有些含糊其詞,最後將事情定性為同學口角間的毆打。
而陸承嗣因為打人出手過重,應該賠付醫藥費,以及......勸退。
少年聽見勸退時終於動了動,他沉默的站的裡賀文光遠了些,眼神平靜的看著裡外三圈圍著的人。
沒有一個人幫他辯解。
那些學生對上陸承嗣的目光,有的害怕的低下頭,有的則是移開視線,還有的已經恢複了情緒,惡劣的衝著陸承嗣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隻是普通口角?”
賀文光怒極反笑,他知道這件事有內隱,但是沒想到這個主任竟敢在他麵前就這樣胡說八道。
上輩子的陸承嗣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是我。”
他冷笑出聲,剛要發作,少年沙啞的聲音就從他身後響起。
“醫藥費我會想辦法,勸退也隨便你們。”
陸承嗣的語氣平靜,他的視線掃視過所有人,將視線定格在了賀文光臉上。
“謝謝你。”
少年的聲音極輕,卻讓賀文光心裡一緊。
記憶中陸承嗣的臉和麵前的少年交織重疊在一塊,讓他終於再次確定了自己的心意。
上天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是不是也是在叫他把握好這次機會?
讓他和陸承嗣從頭再來一次的機會。
“很抱歉在賀家投資的學校裡會出現這種事。”
賀文光的道歉是對著陸承嗣說的,他沒有去解釋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隻是轉頭看向眾人,開口道:
“事情我會處理。”
拋下這句話,賀文光直接拉著陸承嗣走出了辦公室的門,心口的鬱氣久久不散,一直到了走出校門才停下。
賀文光看著麵前的轎車反而犯了難。
他想就這樣帶陸承嗣走,但顧及到對方現在還不認識自己,又有些躊躇。
在他心裡,陸承嗣是和他做了八年戀人的對象,是他愛慕至深的家夥,可是在彆人,或者是在現在的陸承嗣眼裡,自己不過和他見過兩麵,他甚至還比陸承嗣大了6歲——
“你認識我,對吧。”
還是陸承嗣率先開了口。
他的眼睛在不笑的時候總有些清冷,此刻看著賀文光,眼神明滅,卻是罕見的有些不安。
賀文光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被看穿了,他停頓了一下,試圖為自己的行為找些措詞。
“你是我媽找來的嗎?”
“......是的。”
“吳小姐,是我——表姑,不對,是我姨母。”
賀文光強作鎮定的信口雌黃道。
他靠著之前陸承嗣和他談及的往事,繪聲繪色的勾勒出一個富家小姐為情所困,拋下一切私奔後被虐待,想要回家尋親卻病死在半路的故事。
“姨母她死前一直很掛念你,我們也是最近才找到你的消息。”
“是嗎......”
是他看錯了了嗎,賀文光總覺得有一瞬間對麵的少年在笑,再看又是那副沉默的表情。
“05,我之前怎麼不知道,他這麼能胡說八道。”
陸承嗣確實在笑,他看著眼前的男人想儘措詞的模樣,連失意少年都快要演不下去了。
如果現在賀文光知道他記得呢?
陸承嗣靜靜的聽著賀文光編的故事,惡劣的因子不安的開始作祟起來。
他忽然很想看看賀文光那時候的神情,是驚惶多一點,還是憤怒多一點?
陸承嗣這樣想,也就這樣做了。
少年抬頭,一眨不眨的看著賀文光,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眼中的戲謔毫不掩飾。
他站在那裡,饒有興致的看著賀文光逐漸意識到了什麼,男人的表情逐漸凝固,然後麵色慘白起來。
那樣矜貴豪門裡養出來的小公子就那樣倉惶的站在車前,看著陸承嗣,就像是等待著他宣布他的死刑。
“文光,你是我表哥這件事,我以前怎麼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