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話鋒一轉,臉上亦是帶上了些難以捉摸的笑意。
他朝著楊照庭招了招手,對方愣了下,立馬走過來半跪在床邊,低頭聽著陸承嗣開口道:
“他們得意不了多久了........父皇身體快不行了。”
少年的語氣帶著些快意,眼睛裡全是毫不掩藏的野心,而楊照庭第一時間有些下意識的緊張,隨後便化為了全然的堅定。
他還保持著半跪著的姿勢,抬頭看向康王,語氣認真:
“楊家始終與殿下同進同退。”
“本王知道。”
陸承嗣笑著拍了拍對方肩上的盔甲,語氣帶著理所應當的自然。
而楊照庭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也將最後那點懷疑扔在了腦後,將事情壓在心底,準備回去與家中長輩商討。
而陸承嗣在又吃了兩三天的藥後,幾乎是身體一好,他便跑去了英國公府。
“殿下怎麼這樣早來了。”
英國公是個眉目慈善的老頭子,坐在書房裡,看著從外大步流星進來的少年,擔心的開口問道。
他從太子太傅一路官至宰相,出了一個皇後女兒,後封國公賦閒在家,聲望權勢無一不顯赫,此刻看著自己唯一的外孫,眼神溫和,語氣亦是尋常人家長輩般的親昵。
少年亦是熟門熟路的在英國公身邊一坐,朗聲請求道:
“外公,幫我。”
英國公動作一頓,有些無奈的看向坐在他身邊的陸承嗣,批評道:
“還是毛躁。”
陸承嗣沒去辯解,隻是笑著湊了過去,語氣親昵道:
“外公不答應,本王就去找舅舅。”
“說來聽聽。”
陸承嗣也不藏著掖著,直接把他的計劃和盤托出,而英國公的眉頭卻越皺越緊,最後遲疑道:
“直接帶著禦林軍去紫宸殿?這是否有些太冒進了些?”
“楊照庭和裴元留都已經收到了本王的消息,外公隻需要安撫住群臣即可。”
陸承嗣笑了笑,而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森然殺意,並未逃得過英國公的眼睛。
最終英國公還是應下了此事。
而正如陸承嗣所言,不過半個月,皇帝的身體情況便急轉直下,整個宮裡風聲鶴唳起來,隻是康王處卻依然風平浪靜,絲毫不受半點威脅。
李貴妃幾乎要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不安,連帶著她背後的李家也在朝堂是步步緊逼,聲稱要立貴妃之子為新帝。
而英國公為首的眾臣卻罕見的安靜了下去,看著李黨如跳梁小醜般上躥下跳。
“殿下,十三道宮門已下鑰。”
“好。”
此刻的陸承嗣依然是一身華貴的親王常服,笑吟吟的站在了紫宸殿的門外。在他的身邊是一眾裝備精良的禦林軍,而殿內,李貴妃和她所出的皇子全部陪在皇帝床前。
上輩子老皇帝的遺詔是傳位給李貴妃之子,反倒讓他多了不少麻煩。
“圍住大殿,不許任何人出來。”
隨著楊照庭的話音,宮殿厚重的紅木大門被猛地推開,也將滿麵淚痕的李貴妃暴露在陸承嗣眼前。
少年似笑非笑的走了進去,看著帝妃最後訣彆的模樣,甚至好心情的為他們拍了拍手。
“逆子——”
李貴妃驚叫的哭倒在了皇帝身側,而皇帝則是對陸承嗣怒目而視,舉著顫顫巍巍的手吼道。
“父皇還是省省力氣。”
陸承嗣半點眼神都沒多給龍床上的皇帝,他快步走了進去,慢條斯理的將大太監手裡的明黃卷軸拿了起來。
那太監見陸承嗣奪走卷軸,立馬跪倒在地上,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
那遺詔上的名字果然是李貴妃之子。
陸承嗣看了一眼便隨手將其扔進了一旁的香爐中,任由火舌將那道明黃吞噬。
“怎麼會有人假傳父皇詔書。”
少年故作憤怒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幾乎是他話音剛落,一個捧著新卷軸的軍士便走上前來,冰冷的鋼鐵碰撞聲幾乎讓殿內其他人臉色蒼白了個徹底。
而陸承嗣的臉上卻還是帶著那股子笑意,他掀開卷軸,裡麵的內容竟然與被他親手燒了的詔書分毫不差——
除了姓名。
“幸好父皇尚未駕崩.......”
康王假惺惺的笑容讓皇帝怒火愈發盛,而少年的下一個動作卻讓他急火攻心,硬生生吐出了一口鮮血,徹底沒了氣息。
陸承嗣拿著毛筆的手一頓,無語的看著吐了他一身血的皇帝。
他不就是握著對方的手寫個名字嗎?
至於嗎。
05同情的看著被提早氣死的皇帝,而一旁的李貴妃早在陸承嗣抓住皇帝的手時,就已經昏死過去。
陸承嗣被吐了一身血,也沒心情繼續待下去了,收起詔書便大搖大擺的出了紫宸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