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以此為樂,每日甚至能從繁雜的事務中抽出點時間,親自聽王全福彙報,但下手卻毫不留情。
以楊家統領的羽林軍為主力,幾乎是京中的每一晚,都會有一個新的幸運兒被合家拎出大門,眼睜睜的看著全副家財被皇帝收入囊中。
單單是被抄家搜出來的黃金就有八萬兩之數,白銀田地更是數不勝數。
隨著朝堂的一步步清洗,先帝時期的奢靡之風被清洗的一乾二淨,就連日益緊鎖的財政也被改善不少。
而新帝的在群臣中的威望權勢愈盛,乃至最後一個個談之色變,生怕被逮到一點點錯處,成了皇帝殺雞儆猴的典範。
各地外放官員也緊張的踏上了歸京之路,趕不回的也急急忙忙的上疏請罪,生怕惹得新帝一點不悅。
沒有官員知道李尚書留下的請罪書裡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自己。
而在這樣人心惶惶的過了半個月後,隨著登基大典的日期逼近,皇帝的清洗似乎也接近了尾聲。
陸承嗣確實不準備繼續下去了,他數著自己充盈的國庫和私房錢,心滿意足的息鼓偃旗。
殺豬還得等豬胖呢。
少年麵上還帶著淺淡的笑容,他放下手中的朱筆,抬頭看向窗外,整個宮城的燈火儘數映入他的眼中。
“05,男主到京城了嗎?”
“昨天晚上已經到了永昭侯府。”
“是嗎。”
陸承嗣意味深長道。
他很期待登基大典和男主的再次見麵。
——
吉日天光微亮,在第三聲鐘鼓鳴敲響後,立於紫宸殿前的年輕帝王一身冕服,十二重的冕旒將新帝的麵容儘數遮掩。
而王全福則是抓緊走了過來,輕聲通報道:
“陛下,百官已經在宣政殿內等候。”
而在皇帝的儀仗進入宣政殿的瞬間,一股子冰涼的視線就如同附骨之蛆般緊緊落在陸承嗣的身上。
帝王似乎毫無所覺般朝前走去,而他十二重冕旒下的嘴角卻是勾起了一抹饒有興致的笑容。
周圍眾臣子的視線與注目仿佛對皇帝沒有一絲影響,他的每一步都十分沉穩,而身上的氣勢也迫人至極。
直到新帝坐在禦座之上,眾臣方才一齊下拜。
而在眾多的身影中,陸承嗣幾乎一眼就看見了方才視線的主人——那是個英俊的年輕將領,一身淺緋色官服,此刻順從的跪在眾人中間。
而在抬頭的那一刻,陸承嗣並沒有移開目光,而是透過冕旒饒有興致的盯著對方。
那個年輕將領對上皇帝似笑非笑的眼睛,先是一愣,隨即飛快的低下頭,似乎顯得有幾分惶恐不安。
李賀明的品階並不算高,隻能堪堪算作從五品隊列。而皇帝也似乎對他沒什麼興趣,並沒有多做停留,很快又將視線移到了其他地方。
因為陸承嗣前些日子的興風作浪,也沒有官員敢在這個時候觸皇帝黴頭,因而隻有一個胡子花白的老禦史拿著笏板,站了出來道:
“陛下如今登基,六宮空懸,此前因先帝孝期擱置此事,而皇後空懸,於國本不利,還望陛下早日選秀充盈後宮。”
禦史的聲音和他本人一樣顫顫巍巍的,而眾官員眼觀鼻鼻觀心,半點對關心皇帝家事的興趣也沒有。
而陸承嗣還沒回答,那股子冰冷的視線又陰魂不散的出現了,他頓了頓,側頭看向李賀明的方向。
青年還是平靜的站在那裡,他的目光卻在直視著高台之上的天子,隻是眼神如冷電般銳利深沉,甚至帶上了些許可怖的殺意。
通過05的放大鏡頭,陸承嗣甚至能看見男主咬緊的牙關和死死握緊的拳頭,甚至連身體都在微微發顫。
對仇人下拜麵不改色、
麵對前任渣男將要選秀的消息,痛苦萬分意圖複仇——
不愧是穩定值85的男主!
陸承嗣現在才完完全全相信了05的話,也也徹底放下了高懸著的那顆心。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幾乎想笑兩聲。
身旁的王全福察覺到皇帝極佳的心情,目含讚同的點了點頭。
陛下在皇子的時候,就因為太妃從中作梗,連個正經王妃都沒有,現在登基,也該娶妻......
如果能看見新的皇子出生——
王全福幾乎也要壓不住臉上的笑,隻是他暢想到一半,就聽見皇帝擊碎他幻想的聲音:
“不急,以後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