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裴元留經過通報走進殿內,就看見了和傳言中如出一轍的情況——
皇帝坐在榻上,而那位傳聞中的李將軍則是低眉順眼的站在一旁,衣襟有些可疑的淩亂。
在這兩天的調查的耳熏目染下,他已經能目不斜視無視掉這種情況,目光清朗的看向陸承嗣。
“臣在京中聽見有些傳聞,是關於您和李將軍的。”
陸承嗣聞言挑了挑眉,他和李賀明的傳聞?
想到這些天他的所作所為,他有些希冀的合上了手裡的書本。
是來罵他的?
也是,裴元留一向剛正不阿,怎麼可能忍得了他對無辜的臣子做出這種事——
正好陸承嗣也想找個借口把男主放回去。
“說來聽聽。”
皇帝撐著下巴,眼裡帶著點期盼的神采,似乎在鼓勵著對方說出些合他心意的話。
而裴元留也不負眾望,朗聲開口道:
“陛下心係邊關戰事,與李將軍一見如故,君臣相得益彰,但也應該多顧及自身。”
“古言有雲,男二十而娶,女十五而嫁,陛下如今雖不及二十,但也該以社稷為重。”
他語氣擲地有聲,目光亦是堅定至極。
陸承嗣:“?”
他的臉上有一瞬間的茫然,君臣相得?一見如故?
外麵是這樣傳的嗎?
裴元留的聲音回蕩在不算大的書房內,就連門口的進喜都能聽得見,而李賀明幾乎是瞬間眯起了眼睛,冷冷的打量著站在麵前的文官。
“這件事朕自有打算。”
陸承嗣對外麵的傳言有些失望,他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並不打算回答裴元留的話。
他唯一沒想到就是,回了這個世界,最難對付的居然是來自朝臣的催婚。
皇帝擺了擺手示意裴元留不必再談,而裴元留卻沒有辜負他一根筋的名聲,竟是沒半點退卻,目光裡閃爍著陸承嗣看不懂的堅定光芒:
“陛下若是顧及其他.......臣願請命操辦選秀。”
“......”
陸承嗣看著對方年輕的麵孔,一時無語凝噎。
你才多大啊?
操辦選秀的不是太後太妃,就是德高望重的大臣,裴元留總共才比他大了幾歲.......是進宮的時候腦子被驢子踢了?
裴元留腦子有沒有被驢踢,他自己心裡清楚,而裴元留真正的目的又不方便言說,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陸承嗣把他拒絕的徹底。
他還想再爭取幾下,皇帝卻直接起身走了。
離開前陸承嗣順手也將書房裡的李賀明一道,和裴大人打包送了出去。
“......抱歉。”
裴元留站在廊外,看著低頭整理著衣物的李賀明,目露憐憫和愧疚,最後還是咬了咬牙開口道。
他打聽清楚了,這件事還是他們陛下不對。
怎麼能因為看上人家了,就天天這樣不顧名聲的召人進宮,鬨的滿城風雨的——
“無妨。”
李賀明回道。
青年的容貌俊朗,此刻神情溫和的看著裴元留。
這讓裴元留心中歉疚愈重,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對方。明明對方應該是馳騁疆場的青年才俊,可是現在卻被強行留在宮裡,日日受著非議。
如果是他被這樣對待.......
“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儘力幫你脫身,永昭侯府......我也會幫忙的。”
裴元留表情越發難看,也更堅定了他要將皇帝拉回正道的想法。
但是陛下疑似喜歡男子這件事,絕對不能讓老師知道。
“看來不是你。”
李賀明打量為難的裴元留,側了側頭,忽地開口道。
這樣的傻子,不是能做得出構陷李家,並且........給皇帝下毒的事情。
“什麼——”
裴元留聞言一愣,隻見麵前的青年扯了扯嘴角。
明明是豔陽天,裴元留卻感覺被背後一涼,他看著對方,卻像是第一次認識他般陌生。
對方像是脫去了什麼偽裝一般,李賀明的神情與此前的溫和順從大相徑庭,甚至呈現出一股子森然的冷意,而常年身處戰場上的血腥氣更是讓裴元留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識的朝後退了一步。
他看著裴元留,眼中翻湧著濃重的惡意和瘋狂,幾乎是譏笑的看著後退了一步的裴翰林。
裴元留被李賀明盯著,渾身汗毛直立。
“你——”
“多謝裴大人為我著想.......不過除了我,應當還有其他需要裴大人操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