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們宿舍就他一個人回了學校,要幫忙收拾空床位也來不及。
但通知已經下來,除了接受也沒有其他辦法,想到趙平沙剛才在群裡說的話,他低頭在群裡敲字。
風以池:那個同學什麼時候到?
要是能早點到,他幫著一起收拾床位,或許今晚前還能騰出個地方睡覺。
他一在群裡冒泡,陸學河立刻不再罵學校,關注點迅速轉移到了他身上。
陸學河:不知道,應該快了。
陸學河:對了,我之前在表白牆上看到過新舍友的照片,長得特彆帥,小池有想法嗎?[壞笑]
趙平沙:他是直男吧,表白牆有人問過,聽說他大一的時候換過一次宿舍,就是因為被舍友表白了。
陸學河:嘖,果然宿舍戀情還是要不得。
風以池掃了一眼兩人的調侃,扯起唇角輕嗤了一聲。
風以池:一邊去,我還沒饑不擇食到那個地步。
風以池:他長得像天仙都不關我事,我才不對舍友下手。
宿舍群裡兩人興致不減地繼續閒聊,一句比一句不著調。
陸學河:你早說啊,我還提心吊膽了一整年,擔心你看上我。[害羞]
趙平沙:得了吧,這種好事還輪不到你。
風以池勾著唇角看兩人互懟,知道他們是在開玩笑,沒有把那些話放在心上。
他喜歡男生這件事不是秘密,早在大一那年陸學河想拉他去參加聯誼時,他就以性取向不同為理由拒絕了。
好在陸學河和趙平沙都不介意這件事,對他的態度也一如往常,後來甚至還嘗試給他介紹男朋友,風以池找不到理由拒絕,隻好說自己對前男友念念不忘,暫時還不考慮談戀愛。
聽起來就很扯的借口,風以池頂著那張漂亮到具有迷惑性的臉說出來,陸學河兩人竟然也就昏頭昏腦地相信了。
以至於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風以池在他們心中都是深情又專一的形象,他們還主動在表白牆上幫風以池攔了不少桃花。直到最近,兩人才察覺出一些不對勁來。
風以池把手機扔進口袋,去食堂隨便吃了點東西,回宿舍時順便去超市買了個栗子蛋糕。他來不及給新舍友準備見麵禮,打算用這個湊合一下。
天色漸暗,許多送新生來學校的家長都準備離開,宿舍樓下站滿了依依不舍跟家人告彆的學生。
有一對年輕的男女站在路邊,似乎是即將異地的小情侶,女生不停地用紙巾擦著眼淚,男生也眼眶通紅,握著女生的手輕聲安慰她。
“彆傷心了,就算我們不在一個學校,我也會經常來看你的。”
風以池經過他們時,這句話就順著風飄到了他耳邊,恍惚間仿佛聽到腦海裡另一道熟悉的聲線在說同樣的話。
他心跳驟然漏了一拍,將久遠的記憶從腦子裡趕出去,垂眸加快腳步往宿舍樓裡走去。
相比起樓下,宿舍樓裡要安靜許多,開學第一天還不用上課,樓道裡沒幾個人走動。
風以池走到606宿舍門口,彎腰換鞋的時候,看到鞋櫃旁擺了一雙乾淨的運動鞋,款式很新,不像是陸學河他們的鞋。
他抬頭看向緊閉的宿舍門,思索著從口袋裡拿出鑰匙。
難道那位新舍友已經到了?
在推開宿舍門的前一刻,風以池輕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算是友好的笑容——陸學河和趙平沙一開始都被這副漂亮皮囊騙過,還以為他是特彆好相處的人。
門打開,宿舍裡的燈果然亮著,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背對著他站在空床位前,正彎腰收拾自己的行李箱。
在看見那個背影的一瞬間,風以池的心臟沒來由地狂跳起來,太陽穴也突突跳著,腳步釘在了原地。
他唇邊的笑容倏然消失,心跳的速度在那人回頭的瞬間達到巔峰,長睫下的眸子緩緩睜圓,眼底滿是愕然。
仿佛耳鳴一般,耳邊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眼前的事物也全都隻剩下一種顏色,幾秒後,視線才重新聚焦,讓他看清了那張兩年來隻存在於照片中和記憶裡的麵容。
風以池一瞬間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他的腳步無意識往前邁了幾步,想要靠近那個在夢裡出現過千百回的身影,直到發覺那人的腳步絲毫未動,眉心一跳,將快要喊出口的稱呼又咽了回去。
兩人目光交彙的一瞬,對方微微一怔,盯著他看了幾秒,眉頭輕皺起又很快鬆開,朝他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比風以池剛才在門外扯出來的笑容要真誠得多——是對待第一次見麵的新舍友的那種真誠。
男生熟悉的磁性嗓音響起,將風以池劇烈跳動的心臟一點點凍結。
“你好,初次見麵,我叫柏星歸。”
風以池眼皮輕輕跳了一下,望著那張跟他前男友一模一樣的麵容,薄唇抿起,臉上的神情徹底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