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學河捧著手機,小心翼翼地等待柏星歸的回答。
然而剛才還耳聰目明的柏星歸此刻仿佛瞬間聾啞,隻是低頭滑著手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在一片死寂中,還是風以池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你去幫忙說明一下吧。”
柏星歸在屏幕上滑動的手指微頓。
陸學河還以為風以池在幫自己解圍,感激地扭頭看過去。
“我是無所謂,但他是直男,被彆人誤會了不好。”風以池毫無波瀾地說完這句話,就把掛在脖子上的頭戴式耳機戴上,轉回頭繼續看電影。
明明他也是另一個當事人,卻仿佛這件事跟他無關一樣。
不愧是常年被掛在表白牆上的人。
陸學河在心裡暗暗佩服,重新點進那個熱門帖子,認真地組織好語言後在裡麵回複。
不僅如此,他還儘心儘力地去每個關於柏星歸和風以池的帖子裡都複製粘貼了一遍,立誌要幫自己的兩個好舍友徹底澄清事實。
沒過一會兒,陸學河又哭喪著臉哀嚎出聲。
趙平沙嫌棄地看向他:“又怎麼了?”
“他們都在罵我,”陸學河委屈地控訴,舉起手機給他看,“還罵得好凶。”
隻見他回複的那幾個帖子都在圍攻他。
[哪來的小號,來膈應人是吧?]
[愛嗑不嗑,不嗑就滾,彆在我們樓裡ky]
[你是他們兩個的舍友?我還說我在他們床底聽到過他們do呢,你們信他還是信我]
[信樓上]
[信樓上+1]
趙平沙看完那幾個帖子,也有些咂舌:“這……怎麼沒一個人信你啊。”
陸學河也愁眉苦臉地撓頭:“我說得挺真誠的啊,為什麼就是沒人信。”
兩人討論了一會,都覺得是因為隻有陸學河一個人不夠有信服力,無法讓那些人相信。
於是趙平沙擼起袖子,也跟著衝進論壇裡幫忙澄清,結果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二號舍友讓大家更加懷疑,兩人都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陸學河握緊了拳頭:“他們就是仗著人多,要是我們有那麼多水軍,肯定能吵贏他們。”
然而趙平沙已經慢慢醒悟過來,憐憫地看了一眼沉浸在美好理想中的陸學河。
彆說是靠他們兩個了,就算是柏星歸和風以池親自下場澄清,這些人都不一定會信。
論壇的事就這樣不了了之,好在柏星歸和風以池平時都不看論壇,這件事對他們來說也沒什麼影響。
柏星歸在宿舍休養了幾天,平時除了上課都不出門,腿傷漸漸恢複了大半,走路沒那麼瘸了,但還是不能做運動。
他平時隻挑風以池不在的時候站起來,倒是一直沒在風以池麵前露餡。
而風以池隻是覺得柏星歸待在宿舍的時間比以前長了點,也沒察覺出什麼不對勁來。
這天早上,所有人的鬨鐘還沒響起,風以池就驟然從噩夢中驚醒。
他怔怔地盯著虛空發了一會呆,才抬手擦去額上的細汗,從床上坐起來。
現在時間還早,但剛才的夢境太過真實,他出了一身的冷汗,沒心情再繼續睡下去。
風以池掀開床簾,聽到陸學河和趙平沙還在打著鼾,便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下來,去洗手間洗了個澡。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宿舍的門也正好被人推開,風以池轉頭看過去,視線跟推門而入的柏星歸撞了個正著。
柏星歸微微一怔,頓時刹住腳步,扶著門框跟他對視。
風以池奇怪地上下打量他幾眼,用氣音小聲問:“出去晨跑了?”
隻是下樓拿了個外賣的柏星歸沉默一瞬,點頭嗯了一聲。
風以池知道他每天這個時候都要去晨跑,並沒放在心上,等他擦了一會頭發,看到柏星歸還站在門口時,才疑惑地小聲問:“怎麼不進來?”
柏星歸的呼吸停了一拍,跟風以池無言地對視幾秒,終於鬆開扶著門框的手,在風以池的注視下緩步走進來。
他的步子雖然邁得又小又慢,但還是沒逃過風以池敏銳的目光。
“你的腿怎麼了?”風以池停下手上的動作,皺眉看向他的腿,不到一秒就反應過來,“是那天打球腿傷複發了?”
柏星歸很慢地點了下頭,承認了這個事實。
風以池扔下毛巾走到他身旁,扶著他在椅子上坐下,目光在他的腿上來回查看:“嚴不嚴重,要不要我和陸學河陪你去趟醫院?”
說完這句話,風以池的動作忽然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