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宿舍,還沒推開門,就聽到裡麵傳出連綿不斷的哀嚎聲。
風以池推門的手猶豫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朝柏星歸一抬下巴:“你先進去。”
柏星歸聽話地上前一步,推門走進去,看到他們的兩個舍友都像猩猩一樣乾嚎不止。
見他走進來,陸學河勉強停下鬼哭狼嚎,眼淚汪汪地看向他:“你收到通知了嗎,今晚我們宿舍樓要停電一晚上。”
“我還沒看。”柏星歸回頭示意風以池可以進來,走到書桌前坐下,“一晚上而已,沒什麼影響。”
陸學河像見鬼了一樣看著他:“你不看看今晚多少度,沒空調怎麼活啊?”
“……”柏星歸倒是忘了這一茬。
後麵走進來的風以池聽到這句話,也跟著皺起了眉。
雖然隻有一個晚上,但這樣的天氣沒有空調實在難熬,更彆說他還是屬於很怕熱的類型。
事已至此,再怎麼哀嚎都無濟於事,陸學河和趙平沙也很快振作起來,把手機和電腦都提前充滿了電,給晚上做準備。
風以池怕晚上太熱睡不著,天黑時早早地收拾好自己,趁還沒停電的時候就爬上床睡了。
陸學河和趙平沙見他這麼做,都紛紛效仿,破天荒地睡了個早覺。
等到晚上九點停電時,606宿舍早已安靜下來,偶爾響起陸學河兩人的呼嚕聲。
整個宿舍隻有柏星歸的台燈還亮著。
他們專業的作業比較多,明天早課又有要交的作業,所以他提前給台燈充好了電,打算連夜趕工。
舍友們都在熟睡中,柏星歸敲鍵盤的動作很輕,幾乎沒發出什麼聲音。
一片寂靜中,他正專注地盯著電腦屏幕,突然聽到隔壁床上的風以池翻了個身,小聲地說了句什麼。
柏星歸動作一頓,下意識豎起耳朵去聽,但風以池似乎隻是說了一句夢話,很快又安靜下來。
他重新把注意力投入到作業中,剛打了幾行字,風以池輕軟的聲音又響起,帶了點含著困意的黏:
“星歸……”
柏星歸的指尖輕顫了一下,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他沒心思再繼續做作業,專心地聽著床上的動靜,等了幾分鐘後,床上再次傳來風以池輕聲喊他名字的聲音。
難道這不是在說夢話?
柏星歸試探性地應了一聲,又等了一會,聽到風以池語氣有些委屈地開口:“好熱……”
他從來沒聽過風以池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心裡生出些莫名的癢,指腹在鼠標上摩挲了幾下。
因為拿不準風以池到底醒了沒有,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身,走到風以池床前,撥開床簾往裡麵看了眼。
借著台燈微弱的光線,他看到風以池把被子都踢到了床腳,一張漂亮的臉蛋熱得通紅,頭發被汗黏在額前,纖長的眼睫仍然緊閉著。
意識到風以池還沒有睡醒,柏星歸的心臟重重跳了兩下。
如果風以池是在清醒的狀態下喊他,還能說是因為他是宿舍唯一醒著的人,可風以池是在睡夢中無意識的狀態下喊他的。
柏星歸的胸口被莫名的情緒填滿,心跳不受控製地加速。
“星歸,我好熱……”床上的人又嘀咕了一句,漂亮的眉眼皺了起來。
柏星歸還沒弄清楚那種情緒是什麼,就反射性地走回自己書桌前,從抽屜裡找出一把小風扇,又回到風以池床前。
他打開小風扇的低檔風,撩開床簾朝裡麵吹,目光隻盯著風以池的臉,不敢去看他淩亂的睡衣。
吹了一會,風以池的眉眼就舒展開來,朝床裡麵翻了個身,挪到了小風扇吹不到的地方。
柏星歸猶豫了一下,抬腿踩上一級樓梯,半個身子探進了床簾裡麵,繼續用小風扇幫風以池散熱。
他的小風扇是手持的設計,不能直接放在風以池床上,隻能一直保持著這個彆扭的姿勢。
看著風以池愜意的睡姿,柏星歸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在乾什麼。
他今晚的作業還沒趕完,隻因為風以池的一句熱,就任勞任怨地給他舉著風扇,還儘心儘力地舉這麼久。
沒等他想明白,對麵床上突然傳來起身的動靜,接著響起趙平沙的低罵聲:“這鬼天氣。”
他聽起來是被熱醒了,準備下來上個廁所。
柏星歸後背一僵,來不及從風以池的床上下來,聽到對麵的床簾被拉開的聲音,身體已經率先做出了反應。
他的手在床上輕輕撐了一下,動作輕巧地跳上了風以池的床,回頭拉上床簾。
床上一片黑暗,隻能聽見風以池規律的呼吸聲,視覺被剝奪的時刻,鼻尖聞到的香味也愈發濃鬱。
那邊,趙平沙從床上爬下來,奇怪地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怎麼燈都沒關就睡了。”
他順手幫柏星歸關上台燈,摸黑去上了個廁所,爬上床很快就重新入睡了。
柏星歸鬆了口氣,打開小風扇的夜燈功能,準備不發出動靜地爬下床。
沒等他行動,風以池被夜燈照著的長睫顫了顫,在他連呼吸都要靜止的注視下,緩緩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