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趕路的時候,葛巾和歸海是妖怪不需要休息,冷血一向是個能忍耐的人,陸小鳳雖然也是個毅力不錯的人,但他在忍耐力上卻沒有冷血厲害。
在主犯麗娘沒了,從犯也死得隻剩下一個的情況下,陸小鳳的精神難免鬆懈,再加上他饞酒了,所以一行人便時不時會登岸休憩,又因為歸海沒有人形,他們在岸邊休息的時候,多宿在野地或是破廟。
無論多繁華的城鎮都有著破敗的角落,就算是紙醉金迷的汴京的不遠處也有著幾處破廟,這夜一行人夜宿於破廟中,就在冷血從外麵捉來獐子時,在火堆旁收到了葛巾的告知。
陸小鳳的酒癮又又又犯了,於是先一步丟下他們去汴京喝個痛快,明早會帶著冷血的師兄來接他們。
怎麼說呢,是不出人意料的陸小鳳舉動呢,在路上漸漸開始習以為常的冷血聽了葛巾的話點點頭後,在外處理乾淨獐子後就把它放在火上烤了起來。
分了一半肉給歸海解饞,夜間休息時,葛巾就靠在冷血的肩上假寐,如同在路上的每一個日夜般相互依偎著渡過,今夜若是沒在這處破廟中渡過,就和平日裡兩人渡過的每一個平常的夜晚沒區彆。
直到半夜,葛巾覺得腦袋靠著的地方一空,腿上一重,等她再睜開眼時,卻發現冷血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而自己腿上多了隻睡得哼哼唧唧的黑色小狗。
黑色的。。。小狗?
葛巾低頭仔細觀察睡在她腿上的黑色小狗,不多時立刻發現這哪是黑色小狗,分明是隻黑色的幼狼,才有她的小臂長的一隻幼狼,也不知在夢中夢見了什麼,嘴上哼哼唧唧地小聲叫著,就連四肢也在憑空抖動。
這可憐的小模樣也不怪葛巾在第一眼時把小狼認成小狗。
就在葛巾不知所措的時候,歸海睜開了眼睛,他慢吞吞地走到葛巾身邊,瞥了一眼地上冷血的衣服後,才對葛巾說:“他的問題不大,你看我們今夜居住的破廟拱的是哪家神?”
從人變成狼這件事還不算大?葛巾看著這個修為和年歲都不如自己,閱曆卻勝過自己的妖,“你的意思是?”
歸海搖頭晃腦故作老成地說:“這處是廢棄的城隍廟啊!”
“城隍廟,可這不是廢棄了嗎?”
“一看你就是沒有去過城隍廟的妖,就算那處克我們,也應該去偷偷看一看,瞧你這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就像是人類的大家閨秀,有點丟妖臉啊。”歸海眯著眼睛,一雙獸眼中居然升起了恨鐵不成鋼的情緒。
“有香火的城隍廟,修為差的妖去了容易魂飛魄散或是打回原形,修為不錯的去了隻會難受,我們雖是妖,但隻要不敢壞事,天上地下的老爺哪有這麼多閒心去關注我們?”
歸海把話說明了,葛巾便明白他的意思了,她不是愚笨的人,回想到遇到的巨狼屍體,冷血現在的樣子就應該和他有關,這一路上冷血表現如常不像是被奪舍的樣子,最重要那狼屍上的毛是棕灰,她腿上這隻卻是黑毛。
“所以,淩棄這是以人身得到了大妖傳承。”她說話的語氣肯定。
歸海臉上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點點頭,淡淡地說:“現在我們之中就你是人形,我們還是趁著天未亮快點感到汴京吧,我的外形很容易嚇到普通人類。”
葛巾了然,“說得有道理,汴京是個繁華的城市,我們三個走在街上也怕丟人,更重要的還有若是牽著淩棄,也怕弄丟他。”
心下注意已定,葛巾小心翼翼地變化出一個紫色的小棉被把熟睡的幼狼包住抱在懷裡,把冷血的衣服和兵器放進歸海嘴中儲藏,自己抓起冷血隨身攜帶裝著平亂玦等重要物品的囊袋,趁著天未亮快速趕去汴京。
這日汴京盤查的城門就迎來了一個奇怪的女人,奇怪得讓人瞠目結舌的女人。
守門的士兵隻要瞧了她一眼魂就被她勾走,再輕輕一嗅聞到她身上如蘭似麝的香氣骨頭都酥軟成泥,可以說是一位曜目的絕色美人,彆說查看路引,一群男人竟然沒有一個敢和她說話,就這麼愣愣地望著她帶著一隻豬婆龍從他們眼前走過。
汴京街市繁華,就算天色剛明街上已經出現不少攤位,都是在賣著小食的攤子,食物的香氣伴隨著白霧水汽在街上飄蕩,吸引著饑腸轆轆的人類,就連初次來汴京對於吃食沒什麼需求的葛巾都稍稍走了一回神,還是歸海用爪子拍了下她的腳踝才把她的注意力引回來。
街上出現一位雲鬢花顏風姿綽約的絕色美人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大街小巷,葛巾瞧著眼前逐漸增加的人群,拍了拍懷裡似乎被吵到幼狼,略有些焦急地在四下無措地望著,直到她遙遙地看見一個坐在輪椅上清冷雋秀的青年,他身邊還跟著四個執劍小童。
隔著人群,無情看見被人圍著的漂亮姑娘對著自己露出一個得救了表情,然後就帶著她獨特的寵物走出人群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過來。
無情平靜地受著周圍人嫉妒的目光,在腦中想明白自己沒有見過這位紫衣姑娘後,便開始在腦中猜測她過來的目的,幾息後無情想不出原因,但清晰地明白又要有麻煩找上他了。
“乖乖,睡覺覺,還沒到呢~”
隨風傳來紫衣姑娘哄著幼兒的聲音,無情看見她懷裡抱著的一個紫色的小巧繈褓,裡麵還發出幾聲脆嫩的哼唧聲,無情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抱著孩子來找他的絕色美人,他還真沒有遇到過,無情清淩淩的眼睛裡這一次浮現出了困惑的眼神,直到這位美人來到他的麵前。
無情看見她麵上泛起春桃般的薄紅,是豔麗得讓人心跳加速的顏色,他淡淡地對著她點頭示意後問:“姑娘來找某是為了何事?”
葛巾護著懷裡的幼狼,有些感謝在這個時候遇見冷血的大師兄,她小心地把手中抓著的囊袋放到無情的膝蓋上,小聲對他說:“妾是來汴京找神侯府的,這袋子裡裝著的淩棄的東西,大師兄帶妾先去神侯府吧,不然懷裡的小家夥怕是要醒了。”
“嘶!——”
無情在聽清這位漂亮姑娘說出的話時,真如誰在他的後腦上用鐵棒猛地一擊,瞬間意識都空白了,等他回過神後,就在耳邊聽見了人倒抽冷氣的聲音。
若不是他一向冷靜,恐怕都要以為這聲音是自己剛才發出的聲音,而不是四劍童發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