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功夫,十八名徒弟都被洗禮了一番。有的焦慮得想立刻出去練劍,有的如沐春風。隻是不知為何,係統發現寧明昧唯獨在對四師兄時沒說什麼。
隻有老八有點麻煩。
老八,前卷王已擺爛,已絕望。無論寧明昧說什麼,都是“是是是”,答應得比誰都快,自己怎麼做倒是一回事了。
不過寧明昧也不急於一時。天長日久,自有時間慢慢料理他。
然後所有人都一起來為他的新華麗宮殿……實驗室和存款……研究資金添磚加瓦。
首先,得讓他們好好學術,才會有產出。
而且現在也沒有到學術變現階段。
執劍長老的腳步聲又從走廊裡傳來。大徒弟溫思衡跟在他身邊,現在是總結講話時間。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聽見腳步聲時眾徒弟不像最開始那樣恐懼,卻多了另一種恐懼。
終於,白衣仙人坐回了自己的紫檀椅上。
他依舊是斜靠著,手裡握著茶杯,對眾人說:“接下來布置一下本周任務。”
眾人在蒲團上坐得更直了。
“執劍長老門下所有弟子獲得藏書閣出入玉牌一張。可翻閱一至六層藏書。”
七層至九層是入室弟子閱讀權限不夠的禁區。
“藏書閣一至六層共有藏書數十萬卷。每名弟子於練劍空餘時間按照各自專業方向分開閱讀,非專業方向的由大師兄平分。”
平均下來每名弟子讀幾萬卷就夠了。
修仙人的生命很長,不用睡覺,打坐就能恢複體力,可以更專心學術。不行以後還能再招人。
“這周剛開始,每個人這周閱讀15篇第一層入門級藏書即可。下周一組會時提交工作報告,每個人上來做個pre……展示。”寧明昧說,“詳細方法大師兄給你們展示。有什麼問題找你們大師兄問,他解答不了再把問題彙總給我。今天就說到這裡,彆的以後再說。”
他將一袋玉簡推給大徒弟溫思衡分發,裡麵是他在與徒弟談話間隙用法力寫下的閱讀文獻注意事項等。
係統:……
算了。係統安慰自己。寧明昧自己給徒弟們漲月例呢,這樣也算親自教導……
還是很白月光師尊的。
所有剛被打擊過一遍的徒弟們懵懵懂懂地接受了任務。顯然這時的他們還沒有對閱讀文獻擁有任何實際認知。
眾徒弟的反應讓寧明昧很滿意。師生談話初見成效。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每個徒弟都領到了屬於自己的玉簡和玉牌。他們把玉簡靠在頭頂吸取信息,臉色各異。
終於,林鶴亭先開口了:“師尊,考評是什麼?”
考評?
“考評,用來衡量你們的修煉成果,也和你們的月例掛鉤。會議出席、綜述成果、展示效果評分、對師門的貢獻等均計入考評。每個月的總考評結果按優良中差1:3:4:1比例分配。結果優秀者得到獎學金。連續四個月考評在後10%的進入pip,也就是績效改進計劃。”寧明昧說。
眾人對視一眼。終於,有個徒弟顫巍巍地說:“進入績效改進計劃後……會被逐出師門嗎?”
他好不容易才從散仙通過考核擠進外門,又從外門通過考核擠進內門,再找到願意收他的師尊成為入室弟子……
“唔,大概率隻是讓你花更多時間在學術上而已。嗬嗬。”
延畢而已。
雖然寧明昧沒直說,眾人背後卻一緊。
總覺得這背後有什麼非常邪惡的東西。
寧明昧道:“行了,都弄清楚了就散了吧。”
眾人很想作鳥雀散,卻依舊老老實實地散了。
師尊的新改變讓人耳目一新。儘管最後拋出的那些規則有點恐怖,但八個卷王和幾個天才還是激情滿滿。
尤其是溫思衡。他恨不得現在就下山飛進藏書閣裡。
“大師兄。”四師兄靠近他的飛劍,眼睛有些像狐狸,“你不覺得師尊……”
溫思衡腰間的宮鈴響了。
宮鈴響是師尊召集弟子的標誌。不過這次響起的隻有他自己的宮鈴。溫思衡全身一震,道:“師尊找我,先不說了。”
他掉頭飛回裁雪殿。
四師兄白不歸“嘖”了一聲,眼裡閃過一絲異光。他眸光掃過雲下屬於清極宗的百峰五湖,臉上有點興味不明。
尤其是掃過縹緲峰附近的山脈時。
妖族古書上所說的上古皇陵……藏在這裡的哪裡呢?
……
裁雪殿偏殿內。
“這地方就連宮殿都像雪洞一樣。”寧明昧說,“大沙發都沒有。”
係統:“提醒宿主,劍仙人設是高嶺之花……宿主找大徒弟回來做什麼?”
寧明昧翻書不理它。
係統電了他一下:“再次提醒,宿主的攻略目標是男主,不是路人甲溫思衡。”
而且宿主是清冷師尊。
“煩死了。嬰兒做不了這件私活。”寧明昧說。
係統:“不是嬰兒,男主五歲了……”
而且在私人時間導師找徒弟過來乾活不是很常見嗎。
係統表現得像他們將要有一腿。
溫思衡終於腳步匆匆地來了。寧明昧於是回頭看他。他黑發極長,臉極白,衣袍也沒好好穿。
溫思衡:……
“師尊有什麼事?”
溫思衡覺得自己不該緊張的,至少不該在緊張中摻雜詭異的緊張。可師尊看著他,問他:“你刀法怎麼樣?”
“還,還可以。”
金丹前期的穩定性和精確度都差不到哪裡去。
“好。”寧明昧點點頭。他起身,拖著袍子,從抽屜裡抽出一把剪刀給他,“幫我把我頭發剪了。”
長長的真礙事。
拖著壓著都煩。
溫思衡:……
溫思衡:???
“師尊!!使不得啊!!”
寧明昧沒想到全師門最老實最好激發學術熱情的溫思衡居然會反抗得這麼激烈。讓他給自己剪個頭發就像讓他把自己閹了去練葵花寶典一樣。溫思衡不僅反抗,還反對:“師尊,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頭發不能剪……”
寧明昧於是問係統:“我爸我媽死了嗎。”
係統:“……是。”
怎麼又這麼自然而然地問他這種奇怪問題。
寧明昧於是對溫思衡說:“我是孤兒。”
溫思衡:“不……”
寧明昧:“我從小就被扔了。”
劍仙確實是從小被扔到清極宗門口的。當時的宗主看他根骨清奇,暫且收留了他。
溫思衡還是不肯就範。寧明昧煩了,說:“這是師尊的任務。你是大師兄,要為人表率。”
溫思衡:……什麼為人表率,指以後每個弟子都要給師尊剪頭嗎。
“師尊,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違背祖訓是會造天譴的。”他最後掙紮了一下。
寧明昧:“彆聽祖訓,聽我的組訓。要是有什麼天譴,也是我叫你剪的,該劈你的雷記在我頭上。而且搞學術哪有不掉頭發的。”
溫思衡終於老實就範了。
寧明昧的黑發長且順,握在手心如握著一匹緞子,剪開的聲音如裂帛。寧明昧閉著眼享受理發。溫思衡倒是心驚肉跳,每剪一刀都覺得自己在暴殄天物進行犯罪。
黑發落了一地。終於,剪完了。
溫思衡還是剪得稍微保守。寧明昧對著鏡子東看西看,覺得自己目前的發型雖算是短發,但也有點長。
可以在腦後綁個小揪揪那種。
不過還好,很好看。溫思衡有幾分當tony的天賦。
“行,你走吧。”寧明昧下令,“下周展示彆忘了。”
溫思衡在走之前掃了地,把頭發都收起來、放進寧明昧的櫃子裡。寧明昧看他這麼有工作熱情,更滿意了。
“真是個好徒弟。”他說。
沒了長發清清爽爽。寧明昧盯著地圖看了一會兒,決定禦劍去找清極宗宗主。乘上飛劍時他聽見係統道:“宿主,得提醒你一下。”
寧明昧:“說。”
係統:“這個世界飛升確實是有雷劫的,按照修者的行為舉止計算的。”
“嗯。”
“也就是說,你剛才讓溫思衡給你剪頭發的確是不肖,且應了。你的雷劫被記了一筆。”
加重了一點。
不想要的雷劫增加了。
“飛升是千年後的事。”寧明昧平淡地說,“就先記著吧。”
係統:……??
寧明昧打算在這千年裡乾什麼?!
……係統隱約有了種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隨時間推移越來越重了。
明明寧明昧本該是背景合適的穿越者……算法這樣推薦的,不是嗎……?
寧明昧:“完成任務離開。”
係統:……我信你個鬼。你肯定有鬼。
仙人乘奔禦風,白衣勝雪飄搖。在看清寧明昧的行動方向後,係統震驚了。
“你去那裡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