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城!你說說你這周都翹課幾次了!啊?翹的還都是主課,你這是要上天!?你們語文老師每天找我三次,也不說話,就那麼幽幽盯著我看,你覺得我滲不滲慌?”
“那不是剛好不湊巧嗎,而且我有急事……”
“我呸!你有急事為什麼不能請假告訴我一聲?我還能攔著你不成?”
“……”
教學樓五樓辦公室,戴著厚重眼鏡的老張對著班級裡的刺頭吵得麵紅耳赤,雖然是他單方麵輸出。
站在辦公桌邊的李子城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聽著訓斥右耳進左耳出,慢慢把全身重心落在右腳上,以至於看上去站姿歪歪扭扭,顯得更吊兒郎當。
把老張氣得夠嗆。
整個辦公室裡還留下來的老師們動作更輕了,老張是他們辦公室裡脾氣最爆的,還有點老古板,外人不能插手他們班的事。
楚千塵是老張班級的曆史老師,他能說上幾句,但這會忙著收拾東西回家,心想還是彆給自己找麻煩了……他也不想聽老張嘮叨。
敲門聲響起。
老張班,也就是高二(六)班的曆史課代表夏蘇溢走進辦公室,旁若無人地走到楚千塵旁邊,輕聲說:“老師,我來拿我們班的練習冊。”
楚千塵忙把桌麵的包一提,露出下邊墊著的一堆鬆散的練習冊,他把練習冊理理齊,說道:“在這呢,都批完了讓同學們改改,明天課上講。還有,第二排和第四排同學的答案都差不多,你讓他們悠著點。”
夏蘇溢輕輕點頭。
楚千塵把包拎在手裡,看上去像是急著下班的模樣,但剛走出一步又停下,想了想說:“有五位同學沒交,下次多注意後排的幾位同學。”
夏蘇溢麵色微沉:“我親眼看到他們都交了的。”
楚千塵:“那你告訴他們,下次想要拿回練習冊,彆偷偷摸摸地進來,我親自還給他們。”
旁邊喝水緩氣的老張聽聞,差點沒被水嗆到,瞪著眼說:“那群兔崽子還敢來偷上交的作業!?”
站得有點腿酸的李子城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
楚千塵注意到李子城的小動作,無奈搖了搖頭。
夏蘇溢抱著作業回教室了。
老張繼續和李子城做鬥爭。
楚千塵拎著包和同事告彆,步伐輕快地走出辦公室。
關上門的時候,還能聽到老張一聲比一聲高的嗓門。
“你就不能學學夏蘇溢?人家兩個月前還是曆史倒數,現在都是單科全校前三!這說明了什麼?人家肯努力,肯花心思去學!”
“那是曆史老師教的好!”
“那怎麼不見你進步?”
“我進步了三名!”
“我呸!”
……
夜色昏暗,微涼的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現在是晚上七點,楚千塵結束一天的教學工作,準備回家……繼續整理辦公資料。
他也不知道當初為什麼覺得當個高中老師會是養老,估計是腦子進了水,好在少數的理智拚命拽著他選了曆史課程,不然可能又要換個身份去擺爛了。
……也可以直接跑路。
這個世界還是比較危險的。
楚千塵被風吹得打了個冷顫,拿出手機看了眼溫度,現在是秋天,氣溫一天比一天冷。
希望能發燒,明天請假,讓隔壁曆史老師老王幫忙帶一節課。
上次老王有事請假,托他帶的那節課,到現在還沒還呢。
楚千塵虔誠地祈禱著,順便把自己的體質往下降了降。
校門口越來越近了。
身後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道人影如風般刮過,留下一陣刺骨的冰冷,以及一聲雀躍的聲音。
“老師再見!”
“再見。”
楚千塵下意識回了句,一抬頭就看見某個剛才還被老張訓斥的男生衝出了校門口,不由喊道:
“李子城!晚自習你又逃課——”
“我有請假條!”
楚千塵沒再喊話,嘀咕著:“老張那麼生氣竟然還願意批請假條?”
他有些奇怪,看到拽著書包的李子城衝到了學校對麵奶茶店門口,徑直走向了一群正在抽煙的混混們,不由皺了皺眉,隨後又鬆開眉頭。
起碼上次月考,李子城的曆史及格了。
和其餘幾門在五十分上下徘徊的主課對比,竟然還有點寬心。
明天,不,後天和老張說一下關於李子城的交友問題吧。
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往校門外跨去,下一秒,莫名的思緒湧上心頭。
楚千塵的肢體陷入僵直。
隻見鋪天蓋地的灰白濃霧驟然出現,從天空往下,從地麵往上,從四麵八方彙聚,在校門外漸漸融合。
很快,楚千塵的視野內隻剩下一片朦朧的灰霧,分不清方向,辨不出位置。
呼出的氣體在空氣中凝結成冰,暴露在外的皮膚漸漸爬上潔白的冰霜,健康的膚色轉為灰白的死亡色調。
整個人短短幾秒內,被迅速降低的溫度凍成冰雕。
地麵突然劇烈震動,一頭足有小山般高大的怪物從一旁路過,虎頭,犬身,蛇尾,蝙蝠翼,像是幾種動物隨意拚湊而成,醜陋,怪異。
龐大的體型,靈活快速,好似不受這極寒的溫度影響,行動自如。
在濃霧中若隱若現,帶來極大的壓迫感。
“……靈界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