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書遇除了剛才那一下有點意外,現在已經恢複平靜,他眼皮都沒抬一下:“這什麼,我不認識。”
“…………”
竇章確實沒有證據。
於是他氣笑了,身上帶著的那點風塵仆仆也隨著這兩聲笑抖落在空氣裡。
然而範書遇發現,竇章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坐在自己身邊,在電子大屏上圈圈點點,好像真在挑選酒品。
周圍異常沉默,氣氛古怪至極。
範書遇估摸著在座的各位都是認識竇章的,庸城的信息販賣很頻繁。像竇章這種人物,指不定誰家臥室的牆上就掛著他照片,然後每天起床就丟個飛鏢紮他臉。
恨他的人一定比愛他的人多。
範書遇知道,自己也是。
賞金獵人這個職業玩的就是一個心跳加速和眾叛親離。
“看了我半天沒什麼彆的話想說?”竇章低頭盯著菜單,話卻是對範書遇說的。
“謔。這個看起來不錯。”
竇章眼睛一亮,全息投屏就在桌麵上映射出紫色的酒,360°環繞地展示,旁邊還附帶介紹用的文字信息。
吧台處又詭異地安靜了一會兒。
維克托微微笑,保持著紳士的禮節,身子前傾,看向範書遇。
範書遇喉結動了動,無奈:“.....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正好你來了,不忙的話先彆走。”
竇章的眉毛一點一點上揚,嘴角一點一點彎出弧度,他立刻“哎呀”一聲,很欠揍地問:“那我要是不來呢,你還能憋多久?”
範書遇:………
“關於那天現場的事情,你還覺得有疑問對吧?”竇章手托著下巴,“你可以問問看,我回不回答就不一定了。畢竟你這是伸手要,又不給我錢。
“我們可是死對頭。”竇章笑。
如果不是因為竇章當天在現場,範書遇這輩子都不會忍著脾氣跟他坐在這聊天,還聊了這麼多句。
範書遇又憋了半天。
這人不久前把自己家落地窗敲碎,半個月前偷了水仙給他送的禮物至今沒還,當他麵跟監察局談條件要搶生意,先不說他們更久以前的瓜葛,光是這兩天他就夠讓範書遇頭疼。
但是........
不要忘記。
不要忘記什麼啊????
他媽的。那老頭臨死前留給世界的最後一句話偏偏讓範書遇給聽到。他咬緊後牙槽。
範書遇這人就有個毛病,喜歡刨根問底。這種擠牙膏一樣吊著他胃口的讓他渾身難受。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直覺。這句話背後的東西很重要,牽涉麵或許會很廣。
因為已經有一個人為之喪命了。
在心裡這麼仔仔細細地考量了一下,範書遇頭一次委屈了自己,他為竇章點了那杯紫色莫吉納,“維克托,給他調酒。”
維克托笑:“遵命,老大。”
“什麼意思?”竇章看過來。
範書遇麵不改色,冷冰冰:“我請你喝酒。”
“......你和我聊聊。”後半句他說得小聲。
緊接著範書遇就聽到竇章倒吸了一口涼氣。兩人的麵前擺著一份酒吧就餐指南,這是每一個客人點酒時都要詳細閱讀的。
第一條,不準在酒吧內火拚
第二條,不準在酒吧內進行任何形式的拍攝
...........
第九條,不準和酒吧員工以及老板調情
凡是違反其中任意一條視為和Y對著乾,會成為Y的敵人。
竇章吸完涼氣後伸手在第九條上點了點:“那酒吧老板和我調情怎麼辦?就在剛剛,他說要請我喝酒。”
範書遇:………
他頓時鬼火冒,額頭上青筋都起來了,竇章卻笑眯眯:“作為回報,那我就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吧。”
一盆涼水澆滅範書遇的滔天怒火。他陰沉著臉,帶著竇章走到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