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靜之中,郗珮喝了口茶,顫抖著手放下茶盞,緩緩開口說道:“下午子胤1遣人來報喪,嘉賓2走了。”
短短幾個字,落在郗歸耳邊,宛如九天霹靂。
她隻覺腦中嗡嗡作響,一片混沌。
半晌,才不敢置信地開口問道:“什麼走了?大兄他去哪裡了?”
郗珮閉了閉眼,留下兩行濁淚,整個人顯得十分蒼老而疲憊。
她顫抖著手,拿起絲絹拭了拭淚,然後抬眼看向郗歸,一字一頓地說道:“嘉賓死了——鬱結於心,藥石罔靈,駕鶴西去了。”
郗珮說得如此明白,讓郗歸不得不相信這個噩耗。
她踉蹌著退了兩步,被小幾絆了一下,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
淚水汩汩而出,郗歸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半晌,抽噎聲漸漸變大,郗歸整個人伏倒在地,難以抑製地號啕大哭。
她的肩膀抽聳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仿佛下一刻就要閉過氣去。
郗珮冷眼瞧著,終於看不下去。
她重重地拍了下小幾,衝著郗歸厲聲喝道:“夠了!你與嘉賓素來要好,他這一去,你心中必然不好受。隻是今時不同往日,你便是難過,也不能表露出來,以免授人以柄,害了一家老小!”
郗歸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郗珮——姑母這是什麼話?不說阿兄是自己的親兄長、姑母的親侄兒,單憑這些年來阿兄對琅琊王氏的照顧和扶持,也不能說出這樣的話吧?
郗珮看出了郗歸眼中的不服氣,並沒有和她爭辯,而是冷冷地交代道:“記住,你如今是王家婦,不是郗氏女。嘉賓身份敏感,你不要過於悲慟,以致行事失當,貽禍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