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夜大叫道,媽,到底出了什麼事?你這麼的折磨你自己又這麼的折磨我,我也是你的女兒呀,你的骨肉。
說完,夏子夜氣呼呼的走了出去,我聽到一陣很急促的摔門聲。
我站了起來,找來了掃帚慢慢的把地上的殘渣掃進了簸箕裡。
阿姨突然咳嗽的更加厲害了,我趕緊放下掃帚替她輕輕地拍拍背,我看見阿姨的手帕上留了一灘的血跡,好刺眼。
我揉了揉眼睛,說,阿姨,你應該去醫院看看了。
阿姨冷哼了一聲,說,死了倒乾淨,免得白發人送黑發人。
我不明白阿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很想問她,可是又不想再一次觸及到她的心事。
我又從廚房端來了飯菜,我知道阿姨也會像原來一樣把它們都撒到地上,果然,幸虧我的衣服都是那種又舊又便宜的貨,所以我不會像子夜那樣的心疼。
突然發現我的精神還是比較可嘉的,特彆是那種不屈不撓的精神,我又一次的去廚房裡端來了飯菜,阿姨再一次的把它們打翻了,來來回回差不多有五次了。
最後我衝著阿姨大叫道,你如果真的那麼討厭我的話,你就應該好好的活下去,然後好好的折磨我。
果然阿姨抬起頭看了看我,然後伸手想要拿那個飯碗,突然我發現阿姨的手在抖,就像是夏日枝頭上被風吹的柳條一樣。
我輕輕地把飯碗遞給她,可是她連握住飯碗的力量都沒有了。
我的心瞬間變得很痛,我從她手中在接過飯碗,一口一口的喂她,就真的像是一個孝順的女兒。
其實我本是沒有這個義務來照顧阿姨的,我不屬於她的女兒,也不是她的附屬品,充其量也隻能算是一個女傭吧,可是我想到了子洛,如果他現在還在這裡的話,他也應該會這麼做吧,可能比我做的還好吧。
子洛算是一個孝子。
子洛,就讓我幫你做一些事吧,哪怕是一點點的,我也會感覺到一絲的滿足的。
晚上我停留在了夏家,我在阿姨的床邊鋪了一張席子,然後睡在上麵。睡夢中我好像聽到了阿姨的哽咽聲,一陣一陣的持續了幾個小時,我從被窩裡探出頭來,月光下阿姨真的就像是千年的僵屍一樣,除了能發出幾聲哭泣聲。
我又把頭伸進了被窩裡,突然我聽到了一陣“轟隆”聲,我趕緊再一次的伸出頭,發現阿姨正躺在地上艱難的掙紮。
我跑過去想要把她扶上床,阿姨的體重不是我能負荷的,我差一點又把她摔倒了地上,我聽到阿姨的吼聲,夏木沐,你就這麼的渴望摔死我呀。
我沒有說話,在阿姨的麵前我總是處在弱勢的。
終於把阿姨弄到了床上,我輕輕地幫她掖好被子,然後又鑽到了被窩裡,裡麵冰涼的都可以當做冰箱了儲存食物了。
我又裹緊了身上的被子,我聽到阿姨在輕輕地說話,木沐,你睡了嗎?
這是阿姨第一次這麼叫我,她原來總是大聲的喊我夏木沐。
我點了點頭,說,沒呢,阿姨。
我感覺阿姨好像很艱難的翻了一個身,說,木沐,你知道老夫人是怎麼死的嗎?
我沒有說話,其實應該這麼說,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阿姨冷哼了一聲,我聽的出她的艱辛。
阿姨又說話了,老夫人是被我用棉被給悶死的。
我感覺自己的雙手瞬間失去了力量,腦子裡像是午夜的熒屏一樣。
阿姨還在說,那天晚上也是這個月光,我悄悄地走到她的房間,然後把她被子拚命的蒙在她的臉上,直到她失去了氣息。
我看見阿姨的臉色瞬間變得很猙獰,我不明白阿姨為什麼要這麼做,對於她來說老夫人可以說是把她從痛苦中挽救出來上帝了。
“你應該去報警抓我,因為是我殺害了你的親奶奶。”
我坐了起來雙手抱著肩,想要從阿姨的眼神中看出什麼?如果老夫人是我的親奶奶的話,那麼子洛就會是我的親哥哥了,不,不可能,我和子洛永遠都不會是親兄妹。
阿姨又翻了一個身,說,老夫人可真夠狡猾的,她竟然找人去徹底查了她的兒子,也知道了她的寶貝兒子還另外有一個女兒。
原來子洛真的是我的親哥哥,原來自己對子洛的愛真的是□□的愛,原來一切都已經是命中注定的。
我並沒有因為奶奶的意外死亡而痛苦不堪,也許自己終是沒有人性的,也許是因為自己的腦子裡沒有關於那個所謂的奶奶的美好的映像吧。
相反我的腦海中卻隻有一句話,那就是“我和子洛是親兄妹”。
親兄妹,親兄妹••••••
我和子洛。
親情不是愛情,愛情也終究不會是親情。
就這樣我十九歲的時候,我知道了夏子洛原來是我的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