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聲雷鳴,陳蕉開心得不得了,扭身一把抱住她,高呼:“贏了!我們真贏了!”
她撫摸著菩提,淺淺露出個笑,唇角那顆痣綴在那裡,像一個小小的梨渦。
……
許願下了場,陳蕉興致衝衝拉著許願的手往觀眾席上走,嘴上叭叭叭個不停:“我跟你說,你簡直太棒了許願!你剛質詢的時候,哇,對麵都快變啞巴了!”
趙淺風和郭若晨坐在靠前左方的位置,見她們倆過來了,直鼓掌,讚歎:“哇!許願你知道嗎!萬萬沒想到!你打辯論的時候和平時完全不一樣。”
許願高興,彎了眼角,語氣輕鬆地反問了句:“是嗎?”
“真的。”郭若晨強調,她歪頭想了想,描述,“你平時就是話很少,頂著張偏可愛風的臉,看上去卻挺冷淡的,好像對存在感這件事沒什麼欲望似的,但是你辯論的時候巨自信,我外行人也看不出你打的算好算差,但是你開口的時候,真的,讓人很難把視線從你身上挪開。”
陳蕉急問求誇:“那我呢?那我呢?”
郭若晨忍不住捏她臉:“你也很棒啊陳大小姐。”
四個人背著包有說有笑往外走,比賽仍留有餘韻,喋喋不休。許願把單肩的包卸下來,拉開拉鏈去夠手機,步子慢了慢,便落後三個人幾步。
身側不斷有人跟著往外走,賽場內人逐漸減少,她終於摸到了手機,拿出來,把書包拉鏈拉好,抬起頭,才猛然間發現身側多了個人,維持著和她一樣緩慢的步速。
她的目光順著迷彩褲往上爬,落在身側人的眼睛上。
一雙漂亮的,特彆的,標準的,柳葉眼。
四目相對,她愣了愣,下意識錯開了點視線。半生不熟的人偶遇最是尷尬,想裝作沒看見,但又覺得不太好,許願正猶豫著要不要打招呼,門口忽的傳來陳蕉的嗓音:“許願你怎麼落後麵了……謝驚休!怎麼又是你!”
她不滿:“你是不是來看我笑話的?很抱歉,這場比賽我們隊贏了!許願你快過來!”
許願隻好匆匆向他點了個頭示意打招呼,一手捏著包肩帶往上提了提,低著頭正要小跑向三人,驀地,袖口被人拽了下,緊接著,似是有什麼溫熱的擦過她的指尖,很快一下,她的掌心被人塞了張紙條。
身後,那道嗓音壓低了,順著夜風沾染上一分模糊不清:“記得看。”
許願指尖顫了顫,沒時間多想,下意識握住了紙條,懵懵往三人的方向走。
“不看你笑話。”她一邊走,一邊聽見謝驚休回答陳蕉,“怎麼?我還沒個看辯論的資格了?”
聲線裡攜了分懶,答得敷衍且漫不經心,又好似心情不錯,沁了笑,像紗輕輕隨夏季的晚風飄過來,撩一下裸露在外的皮膚,癢得很。
陳蕉嗤笑:“得了吧你。”
月光溫潤,路燈橙黃,把影子拉得很長。
那人邁著鬆散的步子過來,肩膀的衣料和許願的擦過,他停在陳蕉麵前,彎腰靠近,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嗓音輕描淡寫道:“不看你笑話,看你醜照。”
他揚了揚手機,挑眉,惡劣:“待會兒發你啊。”
陳蕉心神俱震:“啊啊啊啊啊啊——”
許願聽不見謝驚休說了句什麼,隻瞧見陳蕉無能狂怒,狠狠抬腳要踢他,被人輕飄飄躲開了。
_
回宿舍的路上討論仍不止息,陳蕉懊惱自己發揮不太好,有幾個點明明現在靜下來能想到反駁的句子,當時在賽場上卻大腦宕機,趙淺風拍拍她的背,安慰她說已經挺不錯了,畢竟是第一次接觸辯論賽。
許願捏著紙條,不緊不慢跟著走,安靜地垂著眼望影子。
夏季太熱,掌心出了汗,紙條變得軟趴趴的。
她指尖摩擦,趁著三個人仍在討論沒有注意她,用手遮著悄悄攤開字條,借著昏黃燈光掃了眼。
一共兩行字。
“恭喜獲勝。”
“那麼,最佳辯手,可以回一下我的微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