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被拎著七拐八拐,拐進一條狹窄的小街道,但出乎意料,人很多,摩肩接踵,熙熙攘攘,有的手裡還舉著小吃,說笑聲交織在一塊兒,兩邊開著各種小店,燒烤、小吃、麵館……店裡的燈透過玻璃照出來,映亮漆黑的夜,一片暖融融的熱鬨。
麵館店麵不大,坐著不少人,室內開著空調,清涼撲麵而來襲人一身,驅走了夏夜的悶熱,恰巧有桌空位,兩個人便過去坐下了。
許願覺得他對這塊地兒挺熟的,便問:“你是京湘人嗎?”
謝驚休:“嗯。”
許願點點頭,沒再開口。
她不禁聯想到那位學搭。
學搭和她一樣,是餘城人。看來兩個人隻是聲音很像……
許願的餘光掠過他的鎖骨,嗯……兩個人的鎖骨也同樣很好看。
除此之外,沒什麼其他像的了,性格也不像。
她鎮定自若從他的鎖骨上挪開視線,再次肯定,還真是她之前多疑了。
老板瞧見謝驚休,走近了,熟稔地笑問:“又來了?”
謝驚休應了聲:“老樣子。”
又問許願:“你吃什麼?”
老板的目光掃過許願,樂:“這你女朋友?”
許願正仰頭望著牆上貼著的菜單,聞言一頓,懵懵無措,下意識看了眼謝驚休,正好迎上他的目光。
他揚眉,低頭一笑:“不是。”
許願眨了下眼,頭低下來,扯開話題:“素雞麵,謝謝。”
老板比了個OK的手勢,執筆在單子上寫了兩筆。
熱騰騰的麵條很快被端上來,縹緲屢煙縈繞散開,許願用筷子夾著咬了口,麵條帶著嚼勁,湯汁裹挾入味,確實好吃。
她本就餓,被美味一勾,最後連湯底都沒剩。
吃過了麵條,已經晚上九點鐘了。雲霧遮擋月光,全靠燈光支撐漆黑的夜,橙黃色把夜色暈得柔軟,晚風輕拂,攜來幾縷清涼。
從麵館到學校門口有一段距離,許願跟謝驚休並肩沿著人行道走,一路安靜,隻剩旁邊的馬路上車輛偶爾經過時的車鳴聲,揚長而去。
很少有和異性晚上單獨在一塊的情況,還是不是特彆熟的異性,許願步子稍快。
兩重影子被光拉長延伸,又隨著拐彎縮短,再次拉長。
身側人冷不丁問:“你宿舍住哪號樓?”
許願愣了愣,疑惑:他不知道陳蕉住幾號樓嗎?
不過思索一瞬,她又把疑問拋之腦後,沒太深究,聽懂了他話裡的含義,許願擺擺手:“我自己回去就行。”
“似乎不太行。”謝驚休拖著長長的尾音,“陳蕉不放心。”
話音一頓,隨後他又補了句:“我也不放心。”
嗓音隨著夜風順進耳朵裡,他語調平淡鬆散,像是隨口一句。
許願眨眼,抿了下唇,沒再反對,“21號。”
進了校門,一路上有不少人晚間散步,大二大三大四的也都陸陸續續回來了,因此除了室友偶爾也看到有情侶手挽著手拉著一起漫步的。操場上還亮著燈,夜跑的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幾個,握著手機喘著氣,汗濕了一身。
路上偶爾有人偷瞄身側那位,連帶著視線也會往許願那兒一掃,她不動聲色跟謝驚休挪開了點距離,繼續這麼安靜地走。
陳蕉再次來了電話,手機鈴響個不停,許願接起來,聽見電話那頭問:“九點半了,你怎麼還沒回來?”
許願望著前方的路,步子又稍稍加快了點,答道:“快了。”
陳蕉提醒:“宿舍門禁十點半哦。”
許願無奈:“真快了,已經進學校了。”
“知道了,擔心你嘛。”電話那頭,陳蕉的聲音帶了咬牙切齒的悶,有意無意,像裹了層暗示,帶著分陰陽怪氣,“你不知道,學校養了幾條狗,很凶的,今天我還差點被咬了。”
停了兩秒,陳蕉又問:“謝驚休還在你旁邊呢?”
許願偏頭,“嗯”了聲。
陳蕉憋了幾秒,隻冷嗬了一聲。
“你讓他給我等著。”最後,她冒出這麼一句,掛了電話。
許願握著手機,不知道他倆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有點犯懵,謝驚休察覺到,低頭問:“怎麼了?”
“她好像……”許願斟酌了下,“有點不高興。”
邊上人安靜,沒回應。
許願仰臉,捕捉到他瞥來的視線,下一秒,謝驚休垂下睫毛,輕輕歎了口氣,尾音散在夜裡,攜了分茫然:“是我又惹她不開心了嗎?”
謝驚休個高,手指搭在褲子口袋上,低頭盯著影子望,看不清神色,夜風鼓起衣料,把他額前發絲吹得淩亂,無端被浸出一絲落寞。
許願定定瞧了他幾秒,硬生生轉過頭繼續去看前路,抿唇不作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