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莫被勒令休息,科叢爾還沒有醒,喬叢照舊是用自動駕駛,隻不過他不確定以蟲洞的吸引力,軍艦順利能不能衝出去。
“我來吧。”喬博年走到他旁邊,取消了自動駕駛的指令,看向他許久未見的兒子,欣慰道,“你也累了這麼久了,跟查爾莫一起去休息,我當年一隻蟲駕駛軍艦不也穿過蟲洞找到你雌父了嗎?”
如果當年他的軍艦沒有被蟲洞的氣流衝得散架的話,他們也不至於被困這麼多年。
喬叢聽話地把位置讓給喬博年。
他印象裡的喬博年,永遠是高大可靠的,可是現在仔仔細細地注視他,喬叢覺得,時間還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
他的鬢角已經有了絲絲的白發,雖然不多,但它還是昭示著。
歲月它確實來過。
喬叢:“那爸……雄父你注意安全,我去看看查爾莫和雌父。”
他轉身離開主控室,輕輕帶上了艙門。
科叢爾已經被送進休息室,查爾莫執拗地在大廳等喬叢出來,眼睛一刻不眨的盯著緊閉的艙門,生怕自己一個沒看住,雄主又不見了。
“傷口怎麼樣了?”喬叢坐到他旁邊,特意留了點距離,怕自己動作一大就碰到他的傷口,還把軍艦裡自備的各類傷藥全部拿過來給他挑。
他不是醫生,但是查爾莫常年在訓練場和戰場上,受傷在所難免,什麼傷用什麼藥,會比他更加得心應手。
但是查爾莫沒有動,就呆呆的盯著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動了動,最終隻是往喬叢的方向偏移了一點點
喬叢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查爾莫的小動作被儘收眼底,他稍微一想就清楚了,伸手撥了撥查爾莫額前的碎發,故意道:“我們什麼時候可以牽手啊?你的手一直不好的話,是不是一直都不能碰你了啊?”
非常直白的套路,但查爾莫還是上鉤了。
和喬叢牽手,這個誘惑對他來說,可太大了。
但是他忍受不了自己看不到喬叢,猶豫了幾秒,眼睛迅速向下暼了一眼桌子上的藥,記住了位置又立馬將視線放在喬叢身上。
他伸手把藥拿出來,看都不看自己的傷口,就往上麵擠藥膏,然後隨手取了一根棉簽就胡亂抹開。
看得喬叢膽戰心驚,不隻是查爾莫粗暴地塗抹手法,還有他有些滲蟲的眼神一直在盯著自己。
“你乾嘛啊這是。”喬叢用手背輕輕推開了查爾莫作亂的手,按照他這個上藥方式,保不齊還會讓傷口更加嚴重,“我來我來我來,你也彆總是盯著我看啊,這些藥都沒有塗在你的傷口上。”
查爾莫其實不想讓喬叢看見自己的醜陋的傷口,雄蟲都愛美,他們喜歡漂亮又精致的物品。
但是他看見了喬叢眼裡的疼惜,還親自給他上藥,這些他自己都覺得可怖的傷口,似乎可以成為他向喬叢博取關注的工具。
比他小了一圈的淨白的手小心地托著他,新棉簽把他之前胡亂抹開的藥又集中在傷口上,有些刺痛,但查爾莫覺得這陣刺痛直戳他的心窩,被棉簽掃到的地方一陣酥麻。
查爾莫盯著他的眼睛舍不得移開,喬叢也懶得理,抹完這隻手,自顧自地拿起另一隻手繼續給他上藥。
兩隻蟲誰都沒有說話,直到他們身後的休息室的門被“砰”地撞開,衝出來一隻全身戒備的雌蟲。
喬叢下意識回頭,手裡的棉簽都掉到了地上,緩緩起身,嘴巴動了動,小聲道:“雌父……”
查爾莫跟著起身,猶豫了兩秒,向對麵的雌蟲行了一個軍禮,高聲道:“科叢爾……元帥好!”
雌蟲恍惚地點頭,站在原地四處打量這艘軍艦,他靜默了幾秒,突然衝到喬叢麵前,厲聲問道:“雄主呢?我的雄主呢?”
喬叢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他的手勁也很大,掐得喬叢的肩膀幾乎要失去知覺,他儘量穩住身形,安撫道:“雌父你彆著急,雄主、不是,雄父在主控室,我們準備從蟲洞裡出去了,雄父他在駕駛軍艦。”
科叢爾愣了幾秒,喃喃道:“從蟲洞……出去了?”
“對。”喬叢反手握住科叢爾抓著他肩膀的手,順勢帶他坐下,輕聲道,“雌父,我是喬叢,我和查爾莫來找你們,我們現在可以回家了,回主星的那個家。”
科叢爾依舊是愣愣的,他受傷沉睡得太久了。
喬博年在飛機失事時的瞬間,靈魂脫離那具已經沒有生氣的身體回到了蟲洞,所以他立馬醒過來了。
但是科叢爾做不到。
在原來的世界,丈夫飛機失事,兒子車禍身亡,自己被殘忍殺害,巨大的悲傷衝擊他的神經。
他的靈魂在葬禮上抱了抱他的小兒子之後,原本是打算離開的,但是走到半路他後悔了,所以他又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