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累得還不夠嗎?”
“嘛,是家裡有人在等吧?”
“是哦,又不像今吉你沒人疼沒人愛的。”
“呐,”今吉轉頭看她,“我不介意前輩來疼我哦。”
“我介意啊。”
“這麼說很傷人心的呐。”
“前提是你要有心這種東西吧。”
回到家的流川槿打開燈,從櫥櫃裡拿出杯子泡了一杯熱牛奶,“呼~活過來了。”她感歎道。大福聽到人聲,睜開眼睛“喵”了一聲,流川槿過去摸了摸它。大福在撫摸中換了個姿勢又趴了下去。
她起身時,看到書架格中的日曆上畫著一個圈,圈的正是今天的日子,旁邊寫著一個“歸”字。她拿起日曆,往前翻了翻,發現每個她沒有回家的日子都被做了標注。有人從來不說,但一直在心裡默默地記得她。
流川槿低頭笑了笑,把日曆原樣放了回去。
輕輕走上二樓,流川槿打開房門,月光被窗簾暈染成一層柔柔的光圈打在了床上,被子隨著人的呼吸微微起伏。她走上前,看到綠間側躺在床上,月光下的臉龐透出瑩白,修長的手指從被子裡露出來,如最剔透的漢白玉。
他安靜地躺著,像一幅珍貴的油畫。流川槿蹲下身去,用沁涼的手握住了他的指尖。那隻手蜷縮了幾下,流川槿聽到一聲綿長的呼吸。綠間睜開眼睛,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臉,“歡迎回家。”
剛醒的臉上是不設防的表情,他溫柔的眸子裡浸潤了如水的月光,瑰麗得使恬淡的油畫活色生香了起來。流川槿怔了一瞬,俯下身去,將臉埋在他回握的手心裡,“我回來了。”
秀德今年的IH之旅又一次止步四強,部內的氣氛一度低迷。不過老牌的球隊並不會過度沉溺於這種消極的氛圍,隊員們的積極性反而意外地提高了不少。
從橫濱國立回來之後,流川槿這學期的實驗室任務基本宣告完成。東大理科研究院田中實驗室集中的都是一群智商不低於160的成員,同一個實驗室中的眾人,思維多少有一些相通點,往往一個人提出一個點,即使是具體內容八竿子打不著的項目,在一些基本模式上卻可能為其他人提供一條新的思路。
這群人的默契在於,一旦進入思維風暴的討論,前後輩的關係將瞬間崩塌,互相之間的爭鋒相對往往有種殺人必見血的觀感。最早幾次的討論一度使心態不錯的今吉陷入慌亂之中。這種情況的結束也往往非常突然,有人想到什麼新思路後,馬上會離開現場去進行論證。討論的氛圍一消散,大家又變回原來的樣子。
那段時間,流川槿雖然沒有課題壓力,不過她依然會參加實驗室活動,同前輩們進行交流能夠最直接地積累經驗,避免掉一些實驗中的疏漏。
“最近的集體討論好頻繁啊。”今吉感歎道,從神奈川回來之後,大家默認他將會加入田中實驗室,在討論中甚至會直接點到他去討論,而每個人的課題又不太一樣,導致暫時還沒有申報過課題的今吉壓力非常大,他不得不提前了解並跟進前輩們的課題進度。
“不過還是很有用的吧。”冰室笑眯眯地說道,“加油啊少年。”
“嗯,多謝冰室前輩。”
“真是奮鬥的青春啊,太美好了。”奏言葉接話道,她雙手合十,“神明大人保佑我的數據順利分析完啊。”
“奏,嚴格來說你這種祈求神明的做法不符合科學吧。”雪村推了推眼鏡。
“雪村前輩你好吵。”奏言葉擺出一對死魚眼,“你少管我。”
“好無聊,問問小槿在乾嘛吧。”冰室打開手機發了個信息。“滴滴。”回複即刻傳到。
“什麼?小槿她,居然在約會,在我們焦頭爛額的這個時候?!”
“提前完成課題任務的後輩真是囂張。”
“我真的生氣了,這一分鐘裡我不愛小槿了,現充快去爆炸啊!”
“約會”現場。
“喂喂,那個是綠間前輩的女朋友嗎?”
“好漂亮啊。”
“之前東京賽區最後一場來找綠間前輩的就是她吧?”
“快看,她站起來了,好高!”
“喂,一年級的,你們在乾什麼!”高尾訓斥道,被抓包的幾個躲在一旁講悄悄話的一年級受驚嚇般立正站好,馬上排隊去跑圈。
高尾嚴肅的臉在轉向綠間的時候瞬間垮了下來,“呐,小真,是真的嗎,你的女朋友就是那個,”他悄悄伸手指了指二層的觀看台,“流川姐?”
“嗯。”綠間自顧自地投著三分,漫不經心地回答。
“完蛋哦,你什麼時候告白的啊?”
“去年。”
“哈??!”高尾驚訝地叫出了聲,如果這是漫畫,他已經變成了黑白粗線條了吧。
他的叫聲引來了大家的矚目,他馬上又擺出隊長的架勢教訓了幾句,然後狠狠地對綠間說:“那你之前問告白的事情乾嘛?”
“是你說用冠軍告白比較有誠意。”
“嘛……”高尾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這不是沒有成功嘛……”他偷偷瞥了一眼二層,又靠近綠間低聲說,“而且那是傳說中的‘前世代’啊,你們……”
“閉嘴,高尾。”綠間起跳投出一個球,順勢看向二層。女子接收到他的目光,笑著朝他們揮了揮手。
“其實,好像也不是不搭,”高尾收回了遊移在兩人之間的目光,他暗想,“倒是感覺還挺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