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還是情願你不安分，你再這樣下去，花草都被人拔光了，到時候還拈你個頭。”張媽媽最後忿忿又幽默地說了這麼一句。

“阿Ken，我沒有遲到吧？”蕭曉拿著咖啡坐在張德明對麵的沙發上，“這個咖啡館好漂亮，對不對？你知不知道，有段時間我看到大哥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後來幫爹地和管家整理他遺物的時候就看到好多好多關於咖啡的書籍，還有一大卷設計圖紙，就是這個咖啡館的圖紙，從鉛筆畫的草稿，上了色塊的初稿，一直到最後設計師的終稿，都按照日期一張一張地排好，很厚的一疊。”蕭曉頓了頓，又繼續道，“大哥不太會畫畫，他自己畫得那些稿子其實都有點醜，但是每張稿子的右上角都隻寫一個字“諾”，好像這個咖啡館就是一個承諾，原來真的是一個承諾，這個承諾是他一直想為一個叫“岑諾”的女孩實現的，我一直到最後才知道大哥心裡的那個人叫“岑諾”，真的好巧，你說對不對，發音那麼像。”蕭曉慢慢回憶著，原來那就是愛情的樣子，一筆一畫的愛情。

“對，很漂亮，”張德明看著眼前的小丫頭傷感地在那裡繞口令，原來她也很重感情，一副多愁善感的模樣，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自己曾經把她大哥差點揍成殘廢會不會找他算帳。

“咖啡味道好讚，這裡的服務生也很帥，你說對不對？”

蕭曉一直是喝歐蕾，一種源於法國的花式咖啡，咖啡裡麵的牛奶比拿鐵還要多一倍。如果拿鐵是牛奶味的咖啡，那歐蕾就應該是咖啡味的牛奶。爹地一直不讓她喝咖啡，說那不是什麼健康的飲料，可她每次看管家給大哥泡的Espresso都覺得好香，她有一次偷喝，被大哥看到，大哥笑笑，說，“小小，你可以喝歐蕾，那個咖啡不濃，會放很多牛奶，也不會對胃不好。”那是大哥第一次對她說那麼多話。後來，她就一直喝歐蕾，爹地也沒有說什麼。

“嗯，”張德明有點被蕭曉的“對不對”煩到了，他看了看表，“如果喝完了，我們就走，時間差不多了。”

“哦，好！”蕭曉一眼就察覺到了張德明的不耐煩，他看著窗外，拿著手機，然後一翻一合，嘴唇抿得很緊，眉毛也挑著，那麼容易被人看出不耐煩，藏不住情緒，就像他的手機鈴聲，Leslie的那首“我”，他一定不是一個生意人。她看到的那些生意人對著她都是一張笑臉，不論他們有多討厭爹地，她覺得醜陋又惡心，可是又能怎麼辦呢，自己也隻能回以一張笑臉，這就是現實。蕭曉已經看夠了這種現實，可張德明的情緒外露卻讓她稍稍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