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明覺得既然小丫頭幫他洗了那麼多東西,他應該回饋一下,看著那碗豬腳和肉皮湯,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要不留下來吃了午飯再走吧,有湯有菜,我再炒個飯。”
張媽媽在張德明搬出來住之前,有對兒子進行過所有關於雞蛋的飯菜的密集培訓,防患於未然,以免哪天外賣叫不到,兒子還不至於會餓死。每次來兒子這裡突擊檢查,也會抽查兒子的廚藝,順便補給一點雞蛋調味料什麼的。
“好。”蕭曉輕聲應了下,然後讓出料理台的位置。
張德明淘了米,先煮了飯。
“我們先去客廳坐一下,等飯好了再說。”
張德明把方桌上的棋盤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後解開裝糖炒栗子的塑料袋,栗子早已經冷掉了,水蒸氣熏地塑料袋有點濕,連帶栗子也不好剝。蕭曉沒有留指甲,對著又濕又黏的小栗子束手無策,她有點氣惱,覺得自己在張德明麵前又要出醜了。香港其實也有炒栗子,但是她在家從來不用自己剝栗子,全是傭人剝好再吃的。張德明看看眼前的小丫頭,十指不沾陽春水,算了,還是幫一把吧。蕭曉看著張德明長長的手指,利落地剝著栗子,一顆接一顆,殼肉分離,栗子肉上都不沾一點皮屑。不出幾分鐘,玻璃台麵上已經零零散散地有十幾個完整的栗子了。
“吃啊,盯著我看乾嘛?很驚訝吧,我小時候一直和你諾姐姐比賽,看誰剝栗子剝得快。”
那個時候老爺子還在世,寒假的時候,他和岑諾就住在老房子。每天下午張阿姨出去買菜,都會帶一斤栗子和一斤烘山芋,他們倆特彆喜歡吃栗子,那個時候的栗子都是手工炒出來的,個個大顆飽滿,拿在手裡,油光發亮的栗子殼還黏黏的,一口咬下去,還有絲絲甜味,栗肉香甜糯口,哪裡像現在是用機器炒的,乾巴巴的,個個都那麼小,時不時還咬到劣質產品,那種發黴的怪味隻會讓人越吃越倒胃口。
“謝謝。”蕭曉拿起一隻栗子,那麼小的栗子,阿Ken的手那麼大,卻能把那麼小的栗子剝得這麼乾淨。他有留指甲,可是並不長,指甲也很乾淨,他用指甲輕輕一掐,栗子殼就裂了開來,一點都不費力。
“你手怎麼傷了?”張德明看見蕭曉掌心的紅痕,想到之前她還洗了那麼多東西,立馬站起來跳回房間拿了雲南白藥的創口貼。
“把手伸出來,受傷也不說一聲,還泡在那堆東西裡麵那麼久,”他一邊抱怨,一邊還是很小心的貼那張膏藥。
蕭曉悄悄抬頭看著張德明,他仍是那副表情,認真又絲絲不耐煩的表情,然後她再看著手心上那兩張白色,小聲地說了,“謝謝。”
兩個人還是繼續吃著那堆冷掉的栗子,蕭曉覺得栗子有股甜甜的藥味,像在家裡吃的保姆燉的龜苓膏,上麵澆了層厚厚的槐樹蜜,雖然苦苦的,但是很甜,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