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明在病床旁緊緊握著蕭曉的手,雖然已經聽過那個故事,但他還是感到震驚,他看到蕭曉的目光逐漸失焦,他覺得,既然痛,那就長痛不如短痛。他無法從自己嘴裡告訴蕭曉事實,現在由這個瘋女人來說也是一樣。
“鐘小姐,如果你說完的話,請你出去。”張德明找來了護士,把鐘寧拉了出去。
“小丫頭,你看著我,你要哭,就哭出來,你不要這個表情,你爹地會擔心,我也會擔心。你會和我回上海,你還有你的Manson哥哥,諾姐姐,你還有我。我們都會照顧你,我會照顧你,如果,如果你願意,你的歸宿就是我。”
蕭曉終於明白,這個向來風流倜儻的公子哥正在給自己上枷鎖。她知道他和那些官仔少爺不同,她看見過他很專心地做投資的功課,很愛惜地擦那幾輛保時捷,很仔細地打掃自己的公寓,她還吃過他做的飯,即使不怎麼好吃,可她也聽過他對Auntie說,她隻是個小丫頭而已,他要娶也要娶一個年齡相當的剩女,她當時不知道剩女是什麼意思,還特地去搜了一下,其實那個詞是有點貶義的,可是她聽來卻是褒義詞,因為Ken要娶的就是熟女,和他年紀相當的熟女,可他現在卻對自己說,他要娶她。
“我不要你可憐我。”蕭曉用十分標準的普通話說道,她有去學普通話,上次從上海回到香港她就讓爹地找了老師專門教她普通話,她學得很認真,她想下次看到阿Ken,能和他說一樣的語言,不要每次都是她說粵語,阿Ken說普通話,怎麼看都是兩個世界的人,可是,現在,即使她能說很標準的普通話了,他們仍舊是兩個世界的人,一個是容氏的少爺,一個是卻是蕭氏的落魄千金。她以為來的Manson哥哥,可是,來的竟然是這個男人,她暗暗喜歡的男人。
張德明楞了一下,小丫頭普通話已經能說得那麼標準了。
“你聽著,我不是可憐你,我站在你爹地的病床前,我發誓,我不是可憐你。”
蕭進看著眼前的兩個人,覺得,幸好,幸好,老天還是開眼的。
蕭進走得很平靜,蕭曉看著管家給爹地換上戲服,原來,爹地會唱粵劇,他才是真正的名伶。
葬禮很冷清,卻來了一個人,錢羽。錢羽看看張德明,說道,
“這個世道好,我不用娶一個木頭換一個姓氏的祖業。”
再看看蕭曉,說道,
“原來,你也不是什麼千金小姐。”
當然,錢少的下場是非常悲慘的,容氏的明少先把他打趴下,然後用比當年把孫鵬宇踩成骨折的那腳大好幾倍的力量踩了他無數腳。
回程的飛機上,蕭曉睡得很熟,她覺得很安心,她蜷成一團,縮在頭等艙躺椅上。張德明看著她,真的像隻小貓。飛機機艙其實很冷,他按了鈴,找來空乘想再要條薄毯。
美女空乘遞過薄毯,看著縮成一團的蕭曉,微笑道,“你女兒那麼大啦?”張德明怔愣了好半晌,才接過毯子,糾結道,“是呀,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