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雲緲緲。
巨大的水池裡,成片的雲霧在水麵之上漫開,隱隱有著香甜之氣,其中蘊含的靈力之精純令所有路過的人都耳目一新,通體舒暢,連帶心情都會跟著好上不少。
但這其中不包括針璿子。
“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醫德院的雲霧池邊,針璿子吊著胳膊,另手拿著張長長的繳費單,一臉衰相。
誰能想到她剛飛升就攤上這事?
本來嘛,飛升是個讓人高興的事,她也確實挺高興的,連比老太太裹腳布都長的天庭入駐手續她都毫無怨言地辦下來了,從早到晚忙了一整天,結果前腳剛領到天庭分發給新居民的安家基金,後腳就被不知道哪裡來的神仙給禦劍創了。
創完人還跑了!
針璿子連忙去了巡查房報告這事兒,人家也沒想到這個剛出門沒多久的小神女眨個眼就又回來了,還嚷嚷著報案,讓他們快去抓肇事逃逸者。
巡查房的小神官臉都綠了。
還沒聽說過哪個神仙被撞一下就非要討個公道了——何況被撞一下算個啥啊?而且關鍵問題是,這上哪兒去找啊!
上天庭哪個神仙不是雲裡來霧裡去、一眨眼功夫就跑沒影了的……這也要抓?
針璿子愁眉苦臉,隻覺得自己渾身哪兒哪兒都不舒服,小神官欲哭無淚地給她指了醫德院的方向,忙不迭送走了這尊多事兒的神女。
醫德院醫德院,顧名思義很有醫德的醫院?看這仙氣飄飄,雲裡霧裡的建築風格,應該沒錯——這是針璿子進醫德院之前的想法。
等她從醫德院裡出來,針璿子才知道,什麼叫做天庭的醫院。
真的黑啊!!
不過就是包紮一下,就要劃走她一半的靈石?安家基金剛到手,就縮水了一大半,長長的繳費單拿在手裡,針璿子隻覺得鬱積於胸,怎麼也緩不過來這口氣了。
這不行,上天庭的風氣怎麼能這樣?比凡間還差!!
針璿子對著醫德院的雲霧池發了會兒呆,用這池子裡充沛的靈氣洗了個精神浴,把羊毛薅到極致,才一捏拳頭站了起來。
不行,這個公道還是得討。
第二天,針璿子趕了個大早,踏進了巡查房的大門。
她咳嗽一聲,昨天接待她的那個小神官正在值班,看到是她去而複返,嚇得一個哆嗦,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神女早,早上好啊……先請坐吧,喝點雪頂銀翠?”
這點雪頂銀翠還是前些天過節上頭發下來的慰問品,平時他們都不舍得喝。不過如果能夠讓這尊難伺候的神女少找點事……就值得!
小神官一臉肉痛,誰知針璿子卻搖搖頭,一臉嚴肅:“不了,我來找你和我出去一趟。”
小神官提心吊膽:“去,去哪?”
“天君殿。”
小神官:……QAQ
救命啊,怎麼會有這麼難纏的神女啊?
怎麼會有這麼不講究的神仙啊?
一路拉著小神官往天君殿走,針璿子時不時還要停下來問一下小神官怎麼走,小神官已經放棄了。
算了,如果見到天君大人就能讓她滿意的話……嗚嗚嗚。
一路上,針璿子看著雲裡禦劍飛來飛去橫衝直撞的神仙們,隻覺得頭都要大了。
上天庭的交通秩序,看來真的是很差。
天君殿前,橫七豎八地停放著許多坐騎,有牛有馬還有驢子,仙鶴錦鯉長毛虎,雲雲種種不一而足。
違章停車,該罰款。針璿子涼涼地想。
“讓一讓讓一讓——”
一道變了聲的男聲響起,針璿子回頭,隻見一個白衣飄飄的神君禦著劍直直衝著他們二人過來,臨到麵前才驀地一拐彎,然後衝出去數十米之後停下。
驚險萬分。
白衣神君收了劍折回來,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又笑眯眯和小神君打招呼:“嗨呀路叢,你不去值班,來這裡做什麼?”
小神君路叢哭喪著臉:“這位神女要見天君大人。”
白衣神君看向針璿子,先是看見她吊著的手,忍不住好奇道:“敢問這位神女,你這胳膊……”
針璿子麵無表情:“撞的。你剛剛如果再晚點轉彎,我另一條胳膊也要這樣了。”
白衣神君摸了摸鼻子,有點尷尬,不過片刻他就生硬地轉了話題:“天君大人在與眾位大人早會,怕是待會兒才有時間接見。不過神女,你來求見天君,可是有什麼要事?”
針璿子嗬嗬一笑,幽幽道:“有啊,來找天君幫我抓上一個禦劍撞我的家夥。”
白衣神君:“……咳。”
“其實神女,在上天庭,這種事情是很常見的,大家都是神仙嘛,撞一下也沒什麼的呀,若是人人都因為這種事找天君大人,那天君大人豈不是永遠休息不了了?”
白衣神君苦口婆心,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路叢本來想說你彆白費口舌了,這位神女並不吃那一套,誰知針璿子聽完,竟有所認同地點了點頭。
路叢大驚。
她什麼時候聽得進去彆人說話了?難道因為白衣神君長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