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寵這邊和神仙那邊就又大不相同,說是兩個世界也不為過。
各式各樣的神寵在這邊或聚或散或站或臥,有閒適踱步的,還有懶洋洋趴著睡覺的,種類更是五花八門,其中又以仙鶴錦鯉等祥瑞之獸居多。
針璿子人還沒走近,就聽到亂哄哄的獸聲交織在一起,嘎嘎吱吱哞哞啾啾不一而足,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全都聚在了一團,空氣中到處都是亂飛的羽毛和獸毛,更有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一隻角類從天而降,直接砸到了針璿子腦門上,然後掉到了她懷中。
被半截兒比石頭還硬的角砸了個開門紅的針璿子:……
這神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這些兔崽子們到底在做什麼?!
也怪不得她不明情況,換個在天庭浸淫已久的老神仙來也不一定能對這一幕說出個所以然來,針璿子額角跳了又跳,壓著滿腔的火氣緩步走近。
能被上天庭神仙們看上眼並收入門下當坐騎的,大多都是先天靈獸,無一不是族群之中的天之驕子。佼佼者們一朝登臨天界,又總被神仙們帶著出門炫耀,那自然而然的,更是連鼻子眼都翹到不知哪裡去了。
平日裡它們就有瞧彼此不順眼的,隻不過天庭如此之大,若非是關係好的神君三天兩頭一約一聚,那基本就是成年見不著麵,連帶著它們也一直難以湊到一起。
如今難得有了機會,又沒主子在這兒看著,那可不就得好好地得借機尋尋私仇麼。
對此針璿子的評價是:平時不加管束,橫衝直撞地風裡來雨裡去,視天庭秩序為無物,當然就把性子給跑野了。
“都鬨什麼鬨?以為這裡是凡間的菜市場嗎?”
一聲嬌喝打斷了這個亂糟糟的場麵,眾神獸有一刹那的寂靜,無數雙機靈的眼睛齊齊朝針璿子看來,然後發現來人不是自家主子,神獸們立刻回頭,該乾嘛繼續乾嘛。打架的打架,鬥毆的鬥毆,圍觀吃瓜的繼續圍觀吃瓜。
……連些獸類都敢無視她。針璿子大怒。
她沉下臉,嬌叱一聲,然後運起了畢生的靈力,在眾獸睽睽之下高高舉起了手中那枚不知品種的堅硬長角。儘管用力過猛已經憋得她喘不過氣來,針璿子還是撐著淡淡的表情沒落了臉麵,靈力運轉,狠狠擠壓到那堅硬無比的半截兒角上,直接把它擠了個粉碎。
獸群頓時寂靜了。
裝了個大比的針璿子因抽乾了靈力而有點頭暈,但她臉上絲毫不漏端倪,伸手把那一把殘留物癱在眾獸麵前,任由粉末從指縫中漏下,緩緩流乾淨。
借這個機會緩了氣息的針璿子壓著嗓子開了口:“鬨夠了?”
眾獸:……
沒夠,但不能說。
沒見這小神女把梵鐵犀的角都給化成灰揚了嗎?那可是梵鐵犀!剛剛要不是兩隻梵鐵犀內鬥互相把對方的角給撞折了,誰還能有這個能耐?更彆提是直接化成粉了。
其實換個神仙來哪個都能比針璿子做的輕鬆,但梵鐵犀極為稀有,今天來駕校的這些神仙裡也不過隻有兩頭罷了,誰會閒著沒事兒掰犀牛角玩?
見成功唬住了這些仙寵座駕,針璿子絲毫不心虛地順坡就爬,挺直了腰板冷眼看著這群神獸,好好端了回校長兼教練的架子。
“如果繼續無組織無紀律、把我這裡當菜市場的話,你們就哪兒來的回哪去,彆說我不留人——對於目無法紀的,無論是神還是獸,天庭從不輕饒!”饒沒饒她也不知道,反正扯個大義的旗子總沒錯。
“如果隻是罰你們倒也罷了,可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們受罰被通報,罰款是由誰來繳納?這個臉麵又是誰來丟?因為你們的錯誤,連累了自己的主人,這是很光彩的事情嗎?”
一同連敲帶打下來,帶頭鬨事鬥毆的神寵們這會兒算是徹底被她唬住了,一個個規規矩矩地垂著腦袋站好,雖然還是淩亂,但總比之前好了太多。
針璿子視線淩厲,教練氣質拿捏,掃過之處無有不服。
那隻斷了角的梵鐵犀龐大的體格如同小山一樣,被針璿子看到的時候下意識想往後縮,結果一腳踩到了身後趴著休息的靈狐大尾巴,靈狐頓時一聲尖叫,整個從地上彈跳起,伸爪就要往梵鐵犀臉上招呼,梵鐵犀哪能乖乖挨打,又是往邊上一避,幾隻互相梳理羽毛的仙鶴悲催地被牽連。
眼看剛穩定下來的場麵又要鬨起來,針璿子頭疼不已。
所幸還有一些懾於她教練威嚴不敢湊熱鬨的,針璿子掃過一遍,看上了一隻不知品種的火紅色大鳥。它長頸長腿,從始至終都在遠離獸群的地方站著,渾身上下仙氣飄飄,連羽毛都泛著靈力的光暈,看起來遺世獨立,完全的神仙風範。而周圍的仙寵似乎也有點怕它,自發地離它遠遠的。
就是你了!
針璿子沒有猶豫,直接伸手點了它:“這位神寵,你是哪家神仙門下?”
火紅鳥黑豆似的眼睛烏溜溜地看過來,似乎含著點點人性化的詫異,不明白為什麼針璿子為什麼會點到它一樣。
周圍的神寵也很詫異,神女難道不知道它們隻是能聽懂,但並不會說人話?
什麼,神女點的它啊,那沒事了。
那隻火紅鳥長喙啄了啄翅羽,抬起纖長的頸子,聲音動聽,而且竟然是人言!
“秀羽神女。”
初來乍到的針璿子對這些神仙名諱完全不懂,之所以問一下也隻是為了方便之後的安排,但沒想到,她竟然還真聽說過這位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