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若笙又熬了幾個大夜,緊趕慢趕的終於在及笄宴之前將自己的衣服繡好。
荷葉端著臉盆伺候她梳洗,看著她眼下的烏青滿是心疼:“姑娘,瞧你眼下的烏青,一會多上些粉遮一遮吧。”
她打了個哈欠,低低應了一聲:“對了,衣服在櫃子裡的最上麵,你去幫我拿出來吧。”
荷葉將衣服從櫃子裡拿出來,眼底滿是驚豔:“這衣服上的花紋都是姑娘繡出來的嗎,好漂亮啊!”
池若笙試著首飾盒中的耳環,笑道:“你若是喜歡,過一陣子我抽空也給你繡一身。”
荷葉驚慌失措的搖頭:“奴婢隻不過一個婢子,怎的勞煩姑娘為奴婢製衣,可使不得啊。”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說:“這有什麼,等我離開這裡,也隻是一介布衣罷了,到時候還要請你跟著我受些委屈了。”
荷葉看著原本集寵愛於一身的姑娘,現在如此灑脫的說出這種話,眼眶不禁又微微泛起紅意。
她抹了一把臉,拿著衣服快步走到池若笙的身邊,伺候她更衣。
全部穿好,荷葉又幫她將邊邊角角處處理熨帖,隨後走到遠處,十分興奮的說:“姑娘,你今日絕對是最美的那個。”
池若笙隻是勾起嘴角笑了笑,拿起一柄自己抽空繡好的團扇放在胸前處:“走吧,賓客們估計都已經到了,我們也趕緊過去吧。”
“好!”
前廳內,池侯爺招待所有男賓客暢聊暢飲,而後花園內,池夫人則是帶著女眷們品茶吃糕賞風景。
池沐雪挽著池夫人的胳膊,模樣乖巧的聽著池夫人給自己介紹來的女眷們。
池沐雪柔聲打著招呼一一問好:“各位夫人們好。”
京城人家幾乎都知道池府出了真假千金的這檔事,私下也議論了許久。今日及笄宴如此熱鬨,大部分的原因也是許多人想借此過來一看究竟。
謝夫人仔細打量了池沐雪一眼,笑說:“沐雪這丫頭眉眼間倒是和池侯爺很像。”
謝家千金謝晚晚咧著嘴笑著看她:“姐姐生的真好看,比那個強多了。”
謝夫人趕忙拉住她,笑著道歉:“不好意思,小女被我們寵的口無遮攔,你們勿怪。”
王夫人平日裡素和池夫人交好,心直口快的直言:“要我說,那不知名的野丫頭就應該打出去,就是因為她才讓你們母女時隔如此長的時間才終於團圓。也就是你心善,竟然還如此幫她操持及笄宴。”
池若笙剛走到後花園的門口,便聽到了這句話。她不由得腳步一頓,挑了下眉梢。
如此大肆操持,難道不是池家父母更想借這個機會向其他人介紹自己真正的女兒嗎?
荷葉擔憂的抬眸看向她,卻發現她的臉色十分平靜,這才又放心下來。
池若笙提著裙擺邁上石階,清甜的聲音高聲說了一句:“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她的聲音所吸引,全部扭頭看了過去。
池沐雪也轉過頭,在對上池若笙的一刹那,眼底的妒忌瞬間噴薄而出,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她原本為了彰顯自己不同於她的真千金的清新脫俗氣質,特意選了一身月牙白的襦裙,小意溫柔。卻沒想到池若笙居然選了素雅的藕粉色,加上她的麵容,倒顯得像是她東施效顰一般,遜色了不少。
人群中不知誰先發出一聲驚歎:“天哪,這身衣服倒有幾分天仙下凡之色。”
藕粉色的上襦,玫瑰暗紋在陽光下若隱若現閃著光,裙子則是杏粉配潤紅間裙。羽袖的袖口處被她精心裁成花瓣的波浪狀更顯嬌俏。
而最讓人叫絕的便是她披風上繡的幾支梅花。金銀絲線混著月牙白,繡出來的金絲梅花熠熠生輝,形態逼真,亮彩奪目,叫人移不開眼。
微風輕輕一吹,蟬翼紗製的披風便隨之擺動,上麵的梅花更如活過來一般,在風中搖曳。
池若笙的皮膚本就白嫩,在藕色的襯托下更是白的剔透,烏絲被梳成發髻,隻用一隻銀製步搖固定,其餘的則全部用桃粉發帶束好。一雙秋水剪瞳還含著怯意,把女兒家的羞澀展現的淋漓儘致。
她走到池夫人身邊,福了福身子:“母親安康。”
池夫人點點頭,看她一身素色,皺著眉問:“怎的用這色布料做衣服,沐雪不是先前給你買了一匹翠色錦緞,怎麼不用那個?”
池若笙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原來那匹布料是給原主買的做及笄宴的禮服的啊,她還以為是原主想給她母親製衣才留下的呢。
布料不算多好,勉強能入她的眼,但是那個翠色因為染布的問題,十分的老氣,怎麼看都不是適合她這個年齡穿的。不過既是池沐雪給她買的,倒也能解釋的通。
她行了個禮,勾唇笑得乖巧:“妹妹為我選的布料雖好,可孩兒自知自己現在的身份,再加上孩兒想著自己定是穿不出翠色的大氣,還不如留給妹妹自穿,所以就沒動那匹布料。”
池沐雪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又像吃了屎一般,隻得跟著訕笑:“姐姐姿容勝雪,實在是謙虛了。”
謝夫人率先走了過來,緊盯著池若笙身上的衣服,嘖嘖稱歎:“這身衣服繡的可真好,我家那個不爭氣的丫頭要是有這麼棒的女紅,我也不會每天都唉聲歎氣了。”
一旁的謝家千金挽著謝夫人的胳膊,撒嬌道:“娘~”
謝夫人隻笑,不再言語。倒是謝家千金謝晚晚繞著池若笙轉了幾圈,隨後說道:“姐姐這繡工確實了得,隻是方才聽姐姐說自知自己的身份,既知身份,又為何用金銀絲線?”
池若笙掀起眼皮掃了謝晚晚一眼,這個人她有點印象。
當初她覺得原主長得比自己好看,會搶自己的風頭,於是拉攏了一小票人來孤立原主。
她嫣然一笑:“金銀絲線是很久前母親給我,我用剩下的,用這些也隻因為我不喜浪費,覺得棄之可惜便用了。”
說到這,她又十分無辜訝然的補了一句:“莫不是謝家妹妹並沒有此習慣,用過後便悉數扔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