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號,你根本不知道1號有多可怕,我之前……
“他輕而易舉地殺死了2號!隻用了一招!
“不要試圖置身事外!13號是他的人,你已經惹上他了。
“你會後悔的。4號。”
李禛麵無表情。她翹著腿坐在床上,看著喬珠珠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喬珠珠感覺到她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惱怒地皺起鼻子,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加快腳步離開。
4號門在她身後合攏。
李禛搖搖頭。
談判失敗了嗎?
她並不這樣覺得。反正她的目的從不是同誰聯合。
神情絲毫未變,李禛隨手將襯衫扣子解開幾顆,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仰頭看了眼懸掛於角落的機械眼,心中暗罵一聲。
連鼠籠裡也要安裝監視器,他們還真是謹慎。
伸手鬆了鬆脖子上的銀白項圈,李禛瞪了監視器一眼,隨手撈起椅子上的乾淨衣服,快步邁入盥洗室當中。
盥洗室不大,但設備還算齊全,最重要的是沒有監視器。李禛反手拉上門,將衣服扔到一邊,轉身站到洗手台前。
洗手台上掛了鏡子,鏡麵被燈光照射,讓狹小的盥洗室亮了一個度。
鏡中人兩手按在洗手台的兩邊,冷酷地抬眼看著鏡中的自己,英氣的眉毛微微皺起,像是猶豫著什麼。
半晌,她的聲音響起:“打開花灑。”
“嗤”地一聲,不遠處花灑開始運作,水珠自噴頭揚出,徑直砸在地麵上,發出有節奏的噪響。
水汽在逼仄空間內四散,將她黑發染得潮濕。李禛伸出手,手指拂過額頭、臉頰,最後捉起碎發,順著耳後一路劃過脖頸,慢慢落在那隻銀色項圈上。
冰冷觸感自指尖傳來,她臉色不變,攥著項圈,似乎在感應著什麼。良久,她像是被刺痛了一般,右手猛地一顫,就此放開項圈。
“電擊。”李禛看著指尖,“不入流的小把戲。”
雖是這麼說,但被電擊的感覺還是極痛的。她右手指尖被電得焦黑麻木,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隻能感受到針紮一般的刺痛。
鏡中的麵孔卻微笑了下,俯身打開水龍頭。清水衝刷著指尖,緩解了部分痛感,李禛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雙手舉起,輕手輕腳摘下了那麵鏡子。
鏡子後是牆。李禛毫不猶豫,完好的左手覆上最中央的白色瓷磚,而後微微用力——原本牢牢貼在牆上的磚被輕易卸下,露出後方隱蔽的格子。
裡麵有一張紙。
準確來說,那不是一張紙,而是一張地圖。一張將大樓內部標注得一清二楚的地圖。
李禛將圖紙展開,伴著嘩嘩的水聲,仔細研究著大樓的構造。
從孫曼英那裡得到它後,她常裝作洗漱,借此留在盥洗室內研究地圖,試圖規劃出一條最優逃跑路線。
沒錯。她的真正目的從不是和誰聯合,也從不是生命之輪,而是逃跑。
畢竟,誰想一輩子當一隻見不得光、沒有自由的老鼠呢?
為了這個目的,她可以幫助孫曼英、可以答應喬珠珠,也可以殺死任何妄圖阻礙她的人。
翻來覆去觀看地圖,確認自己已經將大樓結構全部刻入腦海,李禛瞥了眼圖紙,錯開雙手,將這張地圖撕得粉碎。
又將碎片浸入到水中,確認碎紙被泡成一團漿糊,這才把它們撈出,反手扔到馬桶裡。
馬桶自動衝水,那團紙糊混在一起,攪成一個漩渦,被徹底衝下下水道。
瓷磚、鏡子,被複歸原位,就如同什麼也沒發生一般。
李禛粗暴地扯開衣服,任由扣子崩開。她隨意地將臟衣服扔到臟衣簍中,這才走到花灑下。
溫熱的水衝刷著皮膚,又順著皮膚流到地上。喧嘩水聲中,她擰乾頭發,披上乾燥的浴巾,忽地聽到門外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是誰殺了13號?!”
大老鼠,這麼快就回來了?
腦海裡源源不斷地湧出喬珠珠對這位1號的評價。凶暴、強大、殘忍,站在鼠場食物鏈的最頂端。
6號喬珠珠也不是個安分的,她曾經聯合2號,並糾集了一眾複生者,想要一起殺死1號。
結果卻不儘如人意,2號身亡,又死了6個實力不斐的複生者。幸而安保部及時來人製止了1號,將他關了五天的禁閉。喬珠珠得以撿回一條命。
也正是因為這番驚魂遭遇,喬珠珠才對1號如此懼怕。她知道1號離開禁閉室後,一定先找她算賬,於是算準了時間,想說動李禛和她聯合。
卻不料李禛一口拒絕,1號又提早回到鼠場。喬珠珠狀況危險,半個身子已然探出懸崖。
乾燥的熱風自四麵八方,將李禛身上的水珠全部吹乾,濕淋淋的頭發也逐漸變得乾燥、蓬鬆。
李禛拾起梳子,若無其事地整理著頭發,仿佛沒注意到暴風雨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