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掩飾，所有人臉上都浮現出了激動的神情，期盼見到那個高高在上可能成為自己良人的男子，甚至有些姿容出色的秀女，美眸中已盛滿誌在必得的笑意，頰上，更是飛起了紅雲。

“民女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鶯聲燕鳴極是嬌柔，似是能掐出水來。雖是垂首，實是含情，恨不得醬自己最美的一麵展現出來，更是儘態極妍！

“臣妾參見陛下。”皇後容若儀態萬方地行了禮，眉目溫和。

“免禮吧，阿若。”溫潤的聲音如淡淡的清茶，卻撥動了所有人的心弦。

“謝陛下。”容若優雅地起身，曳地長袖帶起淡淡的香風。

秀女們沒有起身，依舊跪在地上，而淩婉翛，更是垂下了頭。

“丁鈴——”

“呀！”一聲嬌呼驀地響起，在此時無聲的大殿中更是清晰。隻怕是某一位秀女掉了什麼飾物罷。

顧芯蕾微微側身，欲拾起落地的金步搖時，另一隻指節修長的手便先一步觸到了那步搖。截玉一般的指尖托著燦金的步搖，直叫她看癡了去。

“民女知罪，請陛下責罰。”顧芯蕾連連請罪，音色卻是嬌俏無比，似黃鸝啾囀，讓人心神一漾，一雙水目含情，隱隱有著漣漣水光，教人堪憐，更可謂“暮色欲儘花含煙”。

“無意之失，何罪之有？”男子指尖輕動，複而將步搖簪於顧芯蕾發中，臉上儘是溫潤的淺笑，“抬起頭來。”

“民女叩謝陛下。”水目眼波流轉，秀頸輕抬似煙柳拂水無力得惹人憐愛，鈿瓔累累佩珊珊，裙裾斜曳雲邈欲生，音聲嫋娜在此時無聲的大殿中如瓔珞敲冰，款款飄轉。

這顧芯蕾，便是第一位被天子相中的秀女！

“啊啾——”大殿裡突兀地響起了短暫有力的一聲，雲梓辰慌忙掩唇，小臉又皺成了一團。完了，這下爹爹又要餓她肚子了……

大殿裡低低地響起幾聲輕笑，就連皇後也忍俊不禁。淩婉翛哭笑不得地低下頭，暗歎天意弄人。顧芯蕾暗送秋波的動作，也生生頓在那裡。

梓辰僵硬地跪坐在地上，小臉上溢滿了沮喪之色，那龍涎香愈來愈近，淩婉翛登時輕顰秀眉，纖纖玉指卻抓緊了素雅的長袖，微微發白。

“雲卿之女果然生性不拘，天真爛漫。”金線繡製的白色錦靴停在了梓辰麵前，月白的衣擺映著清輝，如天邊的一抹雲般飄渺，乾淨得沒有沾染一絲俗塵。清水般的聲音微微帶著笑意。

“呃……”梓辰怔怔地抬頭，對上秀澤的桃花眼，帶著黑曜石般的晶燦，淡定如子夜的星辰。白皙的額如同玉石雕琢，墨發上扣著玉冠，修長的頸項如同天鵝，月白的衣更顯儒雅，腰間束金龍玉帶，修身玉立，風姿絕卓。而唇邊那抹溫文的笑，如同籠紗雲靄中的修竹，清雅出塵。

“也罷，這樣的性子，倒也好不可愛。”他伸手摸了摸梓辰的頭。殿中刹那間便有數道目光直刺梓辰的背脊，臨她坐立難安。

“想必你就是淩家的掌上明珠，淩婉翛吧。”他話鋒一轉，桃花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回陛下，民女正是。”淩婉翛臻首輕頦，端莊謹慎地回答。

“高雅如蘭，姌媃生姿所述的，恐怕便是你罷。”納蘭君恪的語氣是沒有掩飾的讚賞。

“陛下過獎了，民女並無此非凡之姿。”淩婉翛心中低歎，垂首回話。造化弄人，她與辰兒本無意宮闈，卻受其關注，也許冥冥之中注定了他們的命運，終是躲不過……

“婉兒姐姐，我們還能去王記鋪子吃蓮蓉酥嗎？”梓辰苦著小臉，一副可憐兮兮的神色。

“辰兒……”淩宛愔垂睫，終是沒有安慰的話可說，周遭的目光讓她不適地皺眉，望向不遠處那月白的身影，眸中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