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從未...這樣...瞧你...”

沈焱已經痛得快要說不出話來，他感覺自己的耳邊有什麼東西在嗡嗡作響，好像身子也變輕了起來。

“是嗎！那你為何不教我布陣?不教我修行?就連當初那隻小靈鬼你都不願給我...”

小乞丐咬著牙，惡狠狠地說道。

沈焱此時已經分不清，眼前的這個一直跟著自己的小乞丐，難道從一開始就是假的？他不明白，為何他會這般地恨自己，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流了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就因為這個嗎？”沈焱抬眸，他悲傷地看著對方。

小乞丐的唇角微微勾起，他見到沈焱的眼淚後先是一愣，隨後過了半晌，他的手不知不覺地便開始顫抖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沈焱，你還真是自以為是...你該死，你就應該死了！！！”

忽然，小乞丐大笑後，便又猙獰地看著沈焱。

“你知道嗎？當初那鬼陣可是你的好二師叔叫我...去布的...”小乞丐說完，嘴角慢慢上揚，他看著沈焱臉上的表情便無比的快活。

沈焱的那隻手無力地垂了下來，他震驚地看著眼前這個人，說不出話。

“嗬哈哈哈，我跟了你這些年，你都從未發現我長不大嗎？”小乞丐的手也慢慢地離開那刀柄，不再刺入沈焱體內。

“我不叫小乞丐，我有名字...”小乞丐笑著看沈焱，緊接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才是真正的...晏...蘇...”

沈焱此刻感覺自己的胸口又開始劇痛了起來，但晏蘇並未動那刀。

“你知道嗎？就因為你當初沒死，死的是蕭楚寒...你知道我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嗎？我為你去試藥，我為了你去那塔裡練血喂你的那個臭靈獸...鬼十三為了讓我養活他，這些年我過得痛不欲生...我恨，我當然恨你...”

晏蘇嘶吼著，他的雙眼充血，恨不得立刻便將眼前這人殺了泄憤。

“嗬哈哈哈，但你卻這般命好，有一個好不容易活過來也要護著你的好師兄...真是可悲！”

晏蘇笑著笑著便又哭了起來：“為何？我就遇不到呢？”

沈焱沒有說話，他並沒有將宋子爍真心愛著他的話告訴給對方。因為他覺得眼前這人不配，他不配得到宋子爍的愛。

晏蘇看著沈焱那副模樣，便想要再刺對方幾刀。

“哈哈哈，你還不知道吧！當初那個陣法的位置可是你那個好二師兄親手抄給你的...這些年他可為我做了不少壞事呢！”

說著說著，晏蘇便得意地笑了起來。

沈焱好似又被對方刺了一刀一樣，他再也承受不住半分疼痛。

“小蘇...”

就在這時，那密林深處，忽然傳來了宋子爍的聲音。

晏蘇猛地回頭，便看見了立在暗處的宋子爍。他手裡提著劍，低著頭，看不出臉上任何的表情。

“小蘇...”過了良久，宋子爍終於又喚了一聲對方。

他慢慢地從那暗處走了出來，這時兩人才看清楚，宋子爍臉上滿是悲傷。

“我們不能再錯下去了...”

晏蘇咬著牙，他低頭不說話，眼神陰冷地盯著宋子爍。

“小蘇...”宋子爍慢慢走了過來，他張開懷抱，想要抱抱眼前這個即使換了千萬張臉，但自己依然會認出來的晏蘇。

“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不會背叛我...”晏蘇一把拔出方才刺過沈焱的匕首，便抵在了宋子爍的胸前。

沈焱此時的神誌已經不清，疼痛讓他仿佛出現了幻覺。

宋子爍愣愣地停在了那裡，他從未想過要背叛眼前這個人。可是，他不能再讓對方這般傷害同門，傷害沈焱了。

“小蘇，我們走吧！我們離開這裡!”宋子爍悲傷地看著晏蘇。

“閉嘴!!!你這個窩囊廢，總是想逃！隻要黃天冥死了，這座山都是你的了，難道不好嗎？”

晏蘇大吼著，手裡握著的劍也發起抖來。

“我從未想過要做掌門...”

宋子爍悲痛欲絕，緩緩地轉過頭，看向靠在樹上的沈焱，卻又茫然地移開了目光。

“自從大師兄死，我每日便過得渾渾噩噩...小焱，對不起！當年，我並不知那方位是錯的...可...”

宋子爍當年拿到正是蘇清羽做過手腳的方位，他後來知道後，便一直不敢同沈焱講實話，每日都感到深深的愧疚。

沈焱迷迷糊糊，他咬著牙，強撐著自己看向兩人。他一向相信宋子爍的為人，自然知道他現在的處境有多艱難。

“小焱...他們是奔著你去的...你一定要活下來...”

宋子爍的眼底充滿了悲傷，他低著頭，不敢去看沈焱。

小時候，沈焱總跟他作對，不過，自從大師兄死了之後，一直是他在照顧沈焱。他自知心裡虧欠著對方，也不敢奢望沈焱和大師兄真的可以原諒他。

沈焱嘴角微微動了動，胸口處傳來的劇痛讓他無法開口說話。他呆呆地看著麵前的宋子爍，眼淚不知不覺地在眼眶裡打轉。

陰風不斷地在樹林中穿梭，將他們兒時的回憶吹得支離破碎。

突然間，一抹寒光劃破了寂靜。

“不——二師兄——”沈焱用儘全力，大聲喊出來，但已經來不及了。

宋子爍抬頭便朝著晏蘇手中匕首刺了上去，那匕首正中他的胸口，殘留的餘毒順著他的經脈進入了他的五臟六腑。

終於，他抱到了晏蘇。

晏蘇瞪大了雙眼，他望著抱著自己的宋子爍說不出話來。

“小蘇，我...我是真心歡喜著...著...”

宋子爍猛地吐出一口黑血，噴在了晏蘇的脖頸處，就這樣宋子爍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倒在了對方身上。

晏蘇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他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體內碎裂，爆裂了一地。

便在此時，一柄靈扇憑空飛出，帶著凜冽的殺意，劃過晏蘇的脖頸，打在了一旁的樹乾上。

沈焱認了出來，那是蘇爻的法器。

“噗通——”

晏蘇雙目圓睜，最後一把抱住宋子爍，兩人一起倒在沈焱身前...

沈焱此時已經感覺不到胸口的痛楚了，隻覺得胸前一片溫熱。他顫顫巍巍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二人，雙眼一黑，直接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