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不覺得他是這種自吹自擂的人,”林原鏡捧起一把水在手中,看著波紋蕩漾之時反射的盈盈水光,然後一把澆在臉上,“望月先生更像是個旁觀者、一個——他所說的那樣——守密人,故事都是由其他人創造的……”
而他隻是觀察、引導、記錄。
而毛利蘭並沒有將心思放在這邊,而是若有所思地凝望著男湯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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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一定要幫我聯係上你那個新一哥哥啊!小鬼!”服部平次拚命揉著江戶川柯南的腦袋,讓他本就淩亂的發型更加狂放不羈。說到底這小鬼竟然和工藤新一是遠房親戚,但看今天望月葉林原鏡兩個人架著昏迷的工藤新一離開還背著小蘭的模樣,總感覺這事好像……沒那麼簡單。
他有些懊喪地放鬆身體讓溫泉浸泡到他的肩膀:“說到底,這次的推理勝負……”
不,其實他早就敗給工藤新一了,但推理真的有輸贏嗎?
自己一心追求跑團的得失,卻忘委托的終極命題。
對真相的追求——
“推理哪有什麼勝負啊,說到底,真相隻有一個。”
一語驚醒夢中人,服部平次循聲望去,江戶川柯南聲線稚嫩,卻相當擲地有聲。
……被上了一課啊。
服部平次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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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望月先生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林原鏡接過望月葉遞來的一疊鈔票有些疑惑。
“嗯,一個舊友突然讓我拜訪他一趟,有些不好推脫,隻能拜托你們自己先拿著錢買票回米花了,我會送你們去新乾線車站的。”望月葉雙手合十露出抱歉的神色,畢竟林原鏡也不能開車,坐新乾線也不失為一種選擇。
既然望月話都說到這裡了,林原鏡也隻好聽從安排,帶著江戶川從最近的新乾線站下車,幸好行李並不沉重。
但拉杆箱在地上隻拖行了一小段,林原鏡便和一位穿著高領針織衫,外套是始祖鳥Squamish黑色風衣的男人擦肩而過,對方衝著電話那頭的低語順勢飄進了林原鏡的耳朵裡。
“我想,應該必須是今天十五點零七分那趟的航班,宮野明美。”
“如果非要這麼說的話——”
“這是組織的命令,可以嗎?”
這句話說完,他便將手機放回口袋之中。
而林原鏡愣怔在原地,猛然回頭,那男子已經消失在人潮之中沒了蹤跡。
“……”
“那個,柯南君啊。”
“嗯?”
“反正時間還夠,我們坐個飛機唄。”
江戶川柯南:林原鏡你發什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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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警站姿筆挺,關注著玻璃兩側的動向,而少年人步履緩慢,仿佛每走一步都如同承受了極大的痛苦,三步一頓,五步一停。
最終他的指尖觸及了這頭懸掛著的白色電話,將聽筒放在耳邊,對麵是長久的沉默,電流的沙沙聲劃過寂靜的探監室,留下不知名的電音。
最終對麵的人笑著開了口:“謝謝你啊,幫我發出了那些委托。”
“應該的,秀念。”少年的語調仍舊如此輕輕淺淺的。
“不,在住持死去後,寬念他們都離開了寺院,隻有你還會偶爾回來看望我,如果不是你,也許我也會讓真相隨著櫻花腐朽落下……如果不是你……空木十六夜。”
空木握住手心裡的電話,沉吟良久,下意識地撫摸了一下眉心的位置——一顆小巧的朱砂痣落於此處,如同佛毫一般。
“因為我,確實是想……當個好人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