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濃密的、被血染紅的睫毛輕微顫抖起來,然後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像是鎏金淌過,在春日金子般燦爛的陽光下熠熠生輝,光斑在他金色的瞳孔裡跳躍。
毋庸置疑,這是雙很美的眼睛,如果換在平時,不管是誰都會被他漂亮的眼睛吸引吧?
前提是,這睜開眼睛的人不是一具幾分鐘之前剛剛被確認死亡的屍體的話。
不管是時間地點還是出場人物,怎麼想都很詭異啊!
江戶川柯南震驚地忘了動作。
“詐、詐屍……?”鈴木園子的臉青了。
本來就怕鬼的毛利蘭要顯得不那麼鎮定一點:“啊啊啊啊啊————!!!”
“這怎麼可能……”安室透相當詫異。
他活了快三十年,就連返老還童這種突破次元科技樹的技術都沒能讓他大驚失色,但這種從來沒見過的靈異事件徹底震撼了他。
“你不是……死了嗎?”江戶川柯南下意識地拔高了聲音,在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之後又刻意放低了音量。
剛睜開眼睛的鹿見春名被問住了。
他身為亞人,死了又活活了又死這麼多次,怎麼會不知道自己這是死完一次剛剛複活?
但問題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複活變得詭異起來。他的複活之中,偶爾會很小概率地觸發一些異常——他會在複活時感受到奇怪的排斥和拉扯感,而在那之後,他的複生的地點會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
“我沒死啊,死人怎麼會說話?”鹿見春名脫口就是一通否認。
“但是,一分鐘前你還沒有呼吸。”江戶川柯南冷靜地說。
安室透接著補充了一句:“也沒有脈搏。”
鹿見春名哽咽了一下,他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地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一種可能……我其實隻是假裝死了一下呢?”
“……”
全場寂靜,所有人都用沉默對他提出的可能性表達了鄙夷。
江戶川柯南打破了寂靜。他表情純良:“那,哥哥你為什麼要在這裡裝死呢?”
鹿見春名表情誠懇:“因為我的精神狀態不正常。”
神經病做出什麼事都是可以被寬容的,畢竟正常人通常理解不了神經病的腦回路。
“那脈搏要怎麼解釋?”安室透皺眉。
“那是用矽膠帶偽裝的——就像這樣,貼在手腕上,就可以隱藏脈搏了。”鹿見春名舉起手來,在手腕處撕下了一截肉色的矽膠帶。
“那個血,”毛利小五郎指了指鹿見春名臉上的血跡,“難道也是假的嗎?”
“是假的,人工製造的血。”鹿見春名秒答,“總之不是我的血,我身上可一點傷口都沒有哦?”
亞人從死亡狀態複活時,是會將身體上所有的傷口都修複的,甚至連饑餓這種負麵狀態也會被修複成死亡之前的最佳狀態。
為了證明自己,他還撩開了被血浸濕的額發,露出了光潔的額頭——用手指抹開血汙之後,顯露出來的肌膚光潔而白皙,沒有一點傷口的痕跡。
毛利蘭這才大大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啊……嚇到我了……”
“好啦好啦,現在證實是誤會一場了,沒事了。”鈴木園子好笑地拍了拍好友的肩。
現場的詭異氣氛解除,頓時變得一片友好且祥和起來……至少表麵上如此。
警車鳴笛的聲音自遠而近地傳來,接著就是密集且連續的腳步聲。
毛利蘭這才想了起來:“啊,應該是剛才報警時的警察來了。”
領頭的警官撥開櫻花林裡垂下的枝條,探出來一張有著濃密眉毛和胡茬的臉來:“報案人是哪位?報案裡說發現的屍體在哪裡?”
“報案人是我,”毛利蘭舉起了手,“呃,屍體的話……”
她的表情瞬間變得尷尬起來。
這要怎麼說?報案裡說的那個屍體……那個被害人……他、他、他……他又活了啊!
這要怎麼解釋?
“那個,之前發現的被害人是他……隻不過……”毛利蘭欲言又止。
伊達航叼著牙簽,沿著毛利蘭所指的方向看去,卻沒看見什麼屍體,隻看見了一個滿臉是血的銀發少年。
“哪有屍體?”他疑惑地說,“雖然我想你們應該不會這麼做,但是報假警的話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哦?”
“屍體是我。”滿臉是血的銀發少年出聲了,“隻不過……我又活過來了。”
他滿臉寫著“這可真不好意思”。
伊達航在短暫沉默之後艱難地發出一個單音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