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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整
奧夫咖啡廳。
由於工作日這個時間節點,人少了很多。
顧矜鳶替薑清妤點了杯拿鐵,她墨鏡麵罩帶的整齊,看不太清臉。
她的指摩挲杯緣,垂眸思量。
嫁不了豪門,如今事業也不保,不如拉個人陪她一起下去。
她不好過,誰也彆想好過。
薑清妤從正門進去,瞥見了麵部裹得嚴實的顧矜鳶,也瞧見了坐在顧矜鳶身後,壓著帽簷的男人。
霍少謙,他來了。
遲來的愛意比草都輕賤。
芭比粉高跟惹眼,鉛筆褲包著美腿,臉上畫了淡妝,依然美麗迷人,視線目光的焦點之處。
“你果然來了。”
顧矜鳶摘了口罩和墨鏡,小臉眼眶泛紅,皮膚略微暗黃,看模樣憔悴了不少。
薑清妤坐在她的對側,美眸一絲驚瀾也沒有,唇角微揚,神情淡淡與她相視著。
“不知道你喝什麼,隨便點了杯拿鐵。”
顧矜鳶挪動她邊上的另一杯,移到薑清妤身前。
薑清妤低眼輕睨,纖白手指輕碰了下移來的拿鐵,隻一下便挪開到一側。
“生理期,不喝冰的。”
聲線平緩清冽。
顧矜鳶微愣一下,打量著麵前的女人。
這麼心平氣和見一麵,瞧仔細了,顧矜鳶才覺著薑清妤,是真跟以前不一樣了。
不僅是外貌上,連性格都像變了個人。
坐在顧矜鳶對麵的女人,一點兒不像曾經的那個卑劣女人。
顧矜鳶視線落向薑清妤的手腕處,已經不貼創口貼了,傷痕也淡了許多。
顧矜鳶唇角扯了抹譏嘲,“你說,你怎麼沒死成呢。”
聲音很柔,卻帶著股駭人的陰森。
薑清妤瞧著這張臉,麵色淡然淺笑,並不急著回答她那近乎瘋狂的話語。
“你都沒死,我怎麼舍得死呢,顧小姐。”
此話一出,顧矜鳶臉色更難看。
“等會兒啊,我給紀驍發個地址,他晚點來接我。”薑清妤從包裡拿了手機。
劃開屏幕,薑清妤並未點開微信,而是打開了錄音功能。
“好了,我們繼續聊。”
薑清妤將手機反麵放在了桌上,處之淡然。
顧矜鳶咬了咬下唇角,飽含血絲的雙目死死凝著薑清妤。
看著她這般瞧不上自己的眼神,聽著這話心底更加不舒服,又想到昨日紀驍對她的樣子,她就越不甘心越嫉妒。
“我真佩服你,當初遭受了多嚴重的網暴,你也能受得住沒死成。”她嘲諷道,有些扭曲,眼中儘是對眼前女人的不屑。
薑清妤又聽著她這無聊的話,喊了個服務員拖延了會兒,不急不慢悠哉地點了杯摩卡。
過了會兒才轉眼看向顧矜鳶,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死?說實話的話,當初確實死了。”薑清妤的聲音很平靜,淡如水。
顧矜鳶聽著她荒唐的話,冷哼一聲。
薑清妤說的確實沒錯,當初那日確實死了,現在這具身體的靈魂已經易主了。
“你這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比之前你那卑微的模樣更叫人惡心。”
顧矜鳶惡狠狠說道,憤怒的心境呼之欲出。
薑清妤理了下碎發,唇邊噙著若有若無的弧度,“論惡心我哪能比得上你呢。”
“你說是吧,顧小姐。”
服務員:“小姐,您的摩卡。”
薑清妤接過服務員端來的摩卡,淺嘗了一口,朝顧矜鳶挑了挑眉,“你背地裡做的那些事,可比我惡心肮臟多了。”
顧矜鳶最討厭薑清妤這副勝利者姿態的平淡模樣,她唾聲道。
“那都是你自找的,年紀輕輕學什麼不好學彆人當小三。”
“這就是你的作風,薑清妤。”
一聽“小三”這詞,薑清妤就得好好跟她說一番了。
“小三?顧小姐是在說自己嗎。”
“我記得,霍先生是先被您分手後,才與我戀愛的吧。”
薑清妤鬆了鬆眉,一揚唇,那譏諷凋的冷笑縈繞在顧矜鳶的耳邊。
顧矜鳶臉色一白,惡狠狠瞪了眼薑清妤,“你閉嘴!”
薑清妤懶得與這蠢人多費口舌,開門見山道:“我可不是來跟你吵架辯論的。
“顧小姐,說吧約我來何事?”
顧矜鳶的手機響了,薑清妤瞧著她低眸掃了眼信息,便抬了頭,臉上的神情簡直比那齊天大聖七十二變還要精彩。
她的臉瞬間柔弱下來,整個人顯得清瘦淒慘,加上眼周泛紅,倒真像被欺負了。
薑清妤早就料到顧矜鳶又耍顛倒黑白這一招,她踏入娛樂圈什麼沒學會,這個倒是精湛。
隔著的玻璃窗外估計狗仔已經就位,架好了最牛的設備,等著她自投羅網。
利用輿論刷波顧矜鳶的路人緣,再把她薑清妤抹黑的一文不值。
“薑小姐,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針對我,少謙我已經讓給你了,你現在選擇了紀驍還有什麼不滿意,要這麼針對我。”顧矜鳶伸出手一把握住薑清妤,眼睛通紅,看可憐模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薑清妤眉頭鬆懈,掰開她的一根根手指,隨後用濕紙巾每一處輕輕擦拭。她瞧著眼前演上戲的顧矜鳶,鎮定自若平靜如水,杏眸中掀不起一絲波瀾。
她就是這麼睨著顧矜鳶,一個眼神滿是輕蔑。
薑清妤嗤笑了一聲,清清淡淡的。
恰恰這種不溫不火的,最侮辱顧矜鳶的自尊心。
在薑清妤的眼裡,顧矜鳶就是個演戲的小醜,無聊愚蠢。
薑清妤喝著摩卡,笑著說:“顧小姐的演技真是爐火純青了。”
“下一屆奧斯卡提名沒你,我不看。”
顧矜鳶垂了眼簾,硬是擠了好幾行熱淚。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畢竟你有靠山我什麼都沒有。”
顧矜鳶又揚了抹苦笑,似是自嘲,“到這種地步了,你還要這麼逼迫我嗎?”
“我就想好好搞事業有口飯吃,薑小姐,求你了放過我吧。”
薑清妤瞧著眼前魔怔的顧矜鳶,搖頭歎了口氣,“如果這就是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話,那你真的是。”
“蠢的沒救了。”
薑清妤有些厭膩了這種招呼,實在無聊透頂。
拿過手機,錄音停止保存了下來。
薑清妤拎了包準備走,就被顧矜鳶一把扯過。
順勢顧矜鳶雙膝落地,睜紅著臉,哭的稀裡嘩啦的。
“我什麼都讓給你了,你就還是不肯放過我嗎?”
這句話的聲音極大,咖啡廳內的視線都投了過來。
“什麼情況?”路人1
“不知道啊,那小姑娘不是顧矜鳶嗎,怎麼這麼可憐?”路人2
“對麵那個是那個莫名其妙被洗白的網紅,嘖這容貌真是漂亮,怎麼人品這樣呢。”路人3
“是啊,她好可憐啊,都是女孩子,怎麼欺負人啊”路人4
……
顧矜鳶以為薑清妤會厭煩惡狠狠甩她一巴掌。
反而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薑清妤嬌媚的眉眼上揚,彎了下腰,修長的指輕輕挑了下顧矜鳶的尖下巴,手繞到褲子後麵口袋,拿出了把小的美工刀。
顧矜鳶發愣著,看著美工刀呆了下,沒懂薑清妤的意思,連神情都忘記演,僵住了。
很快,突如其來的疼痛嚇壞了顧矜鳶。
“啊,你乾嘛!”
小的美術刀在顧矜鳶乾淨無瑕的手腕劃出了一道口子。
皮外傷是會很疼的。
“疼吧。”薑清妤離她湊近了些,美工刀被丟落在地“叮咚”一聲,雪白的玉手輕拍打著顧矜鳶慘兮兮的小臉。
狠而用力的巴掌落在她的臉上。
薑清妤慢條斯理地湊到她的耳邊,“她當初可比你疼一萬倍呢。”
顧矜鳶被這樣的薑清妤嚇壞了,手握著溢血的手腕,害怕極了,更聽不懂薑清妤口中的“她”再說什麼,她隻覺得這個女人是個瘋子。
“你這個瘋女人!”
薑清妤直起腰板,揉捏著用了力的手,瞧著顧矜鳶現在瞪著自己又疼的皺眉的樣子,笑笑道。
“喲,不接著演啦。”
顧矜鳶咬著唇,忽然笑了,“薑清妤,你要完了。”
這一段已經被她雇來的狗仔拍下,薑清妤哪怕十張嘴也洗不清。
這家店是有監控的,不過那麼多人,根本聽不見聲音,前半段麵對麵對話,也表明不了什麼。
狗仔拍完畫麵,就聽從顧矜鳶的話,把視頻立刻上傳。
薑清妤聽著顧矜鳶的話,像是聽個笑話,還配合她的話,假裝擺了個思考的動作。
“完?”
“是啊,也該結束了。”
不等顧矜鳶反應,她聽著薑清妤手機中播放出的前半段熟悉的對話,不可思議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