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心 打人不打臉(2 / 2)

什麼?

元向依以為自己聽錯了,就聽溫衡繼續道:“你若有想做的事,隻管放手去做,起碼在這之前,我還不會那麼輕易死掉。”

他聲音雖輕,卻極堅定:“隻要你我夫妻榮辱生死共擔,又有何懼?”

這一番剖白讓元向依不知如何回應,隻好故意耍起姑娘家的小性子:“什麼死不死的!你……你受傷了,不許再說話了。”

溫衡則笑著應道:“好,我不說了。”

一路詭異的沉默讓她無心思考,直到抵達溫府,將溫衡交給鬆柏,她才略略鬆了一口氣。

隻是這口氣才放下沒多久,就又提了起來,因為她看見,大哥和淩思語也出現在府門外。

她以為元寄北還是不肯放過溫衡,無奈之下自己攔在門前不許他進:“大哥,你鬨也鬨了,打也打了,有事我們回家再說。”

淩思語卻率先開口:“依依,你誤會了,元大哥帶我過來,是為了給溫大人看看傷。”

元向依道:“胡鬨!你是女子,怎可夜間上門給外男診治?”

淩思語歪著頭,天真無邪地看著她:“依依,我現在是男裝打扮,隻要你們不說,旁人也看不出來。”

元向依這才來得及打量她。她今日一身天青色圓領袍,遮掩住了纖細的身形,除了唇紅齒白些,確實看不出來是位閨閣小姐。

於是元向依猶豫著點了點頭。畢竟有了上次陸時安的教訓,如果此事被有心之人傳揚出去,隻怕大哥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相較於一般大夫,淩思語絕對值得信任,是最合適的人選。

她側過身去,好讓淩思語得以進門,卻依然攔著自己的大哥。待淩思語的身影看不見了,她才對元寄北道:“大哥,你隨我來。”

*

淩思語在鬆柏指引下,跨過垂花門,來到溫衡會客的內廳。

溫衡麵色蒼白,看起來確實身體不適,隻是元向依囑咐過他,他便在此處等候淩思語。

見她來了,溫衡欲起身行禮,淩思語卻擺擺手:“溫大人,現在您是病人,我是大夫,無需如此客氣。”

她在他脈上搭了塊帕子,便開始診脈。借著診脈的時機,第一次近距離端詳他的眉眼。

他五官精致卻又豔麗,嵌在白皙如玉的麵容上,說是仙人妙手丹青也不為過。

淩思語看了一陣,溫衡卻恍若未覺,隻是低垂著頭,乖巧地任她擺布。

半晌,淩思語終於收回目光。

溫衡脈象虛浮,脈細如絲,她探了好一會,才摸到他微弱的脈息。的確如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病氣鬱積,血虛氣弱。

見她久不言語,溫衡終於詢問道:“如何?”

淩思語收回手,對他道:“溫大人今日受傷,並未傷及內裡,但體內沉屙看起來已是纏綿許久,此事依依可知情?”

溫衡點頭道:“我既與元姑娘有婚約,自然不會瞞她。”

淩思語心下不解,卻不好直接發問,於是尋了個由頭說起:“溫大人拖著如此病體,卻還是好興致。今日花神廟諸事,想必少不了大人的精心安排。”

的確,那算命老兒和說書人是溫衡的人。

他也不否認,淡淡笑了:“淩姑娘不也一樣?一路跟著我與依依,我已經將身上銀錢悉數奉上,也沒能取得淩姑娘的信任。”

他搖了搖頭,似是十分可惜。淩思語沒想到,他竟知道那賣果脯的小童乃是自己找來上前試探的。

她從身上摸出溫衡買果脯的銅板放在桌上,終於把話挑明:“溫大人,雖然不知你究竟是何用心,但若是你敢傷害依依,彆說元大哥,我也不會答應。”

溫衡默然地垂著眉眼,半晌才道:“你今日親眼所見,我與依依情意甚篤,並非作假,怎會做如此想?彆說是傷害她,便是讓她傷心,我也是萬萬不能的。”

淩思語站起身來,看向他的目光中仍是提防和猜疑。她沉默片刻,緩緩說道:“我會看著你的。”

*

淩思語走後,鬆柏才悄悄走進房內,在溫衡身前蹲下。

溫衡臉上還未上藥,乍看上去,傷口腫得老高,有些嚇人。

鬆柏一邊取藥,一邊咋舌:“小侯爺,您這大舅哥下手可真夠狠的!您才剛去上朝兩天,這下又不用去了。”

溫衡沉思著,仿佛沒聽見一般,好一會兒才道:“我看上去,有那麼像心懷不軌的歹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