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雀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2 / 2)

入夜,溫衡著一身夜行衣,獨自翻進了公主府的內院。

公主府的防衛十分鬆懈,他也並不意外,徑直向院子中心的涼亭走去。

陸時嫿正坐在涼亭的石桌旁迎風飲酒。她有些微醺了,懶懶地趴在桌上,露出一截柔若無骨的手臂。

四周的人早已被她遣散,溫衡走上前去,坐到她的對麵,沒有說話。

陸時嫿見他來了,又坐直了身子,替他斟了一杯酒,推到他的麵前。

溫衡看了那酒一眼,卻沒有動。

“你早就知道我會來?”

見他防備心甚重,陸時嫿低低笑了:“今日之事還有頗多疑點,你需要和我好好談談,對嗎?”

溫衡沒有反駁,而是開門見山:“若我猜得不錯,此事你本是與陸時安聯手,卻忽然反水,是不是依依許諾了你什麼?”

陸時嫿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這麼快攤牌多沒意思,來陪我喝酒。喝一杯,我便說一句。”

溫衡凝視了她半晌,端起麵前酒杯一飲而儘。

她這才吃吃笑了起來,說道:“是你的依依主動上門來,以整個元氏的忠誠為代價,讓我救她大哥呢。”

溫衡默然,過了一會兒才道:“她應該依賴我的。”

陸時嫿道:“你裝得也忒像了些,現在你表麵看上去也沒有什麼能倚仗的,她自尋出路也是正常。”

她用手臂撐起身子,問他:“說說吧,北狄的刺青怎麼回事?”

溫衡十分坦然:“屍體是我調的包,送陸時安的一份大禮。”

“江湖朝堂勾結之事不在少數,隻是牽扯出追魂宗一事,即使會讓陸時安元氣大傷,卻無法動搖他的根基。”

“但若是涉及到北狄細作,此事的性質就變了,扣上一個裡通外國的罪名,陸時安絕難翻身。”

陸時嫿“嘖”了一聲,似乎訝異於他的盤算:“狠還是你狠,我說,你就這麼恨他?就因為他跟你搶你的依依了?”

溫衡睨了她一眼,露出不屑的表情:“怎麼?你心疼你的好皇兄了?那你大可以和他聯手,看看能不能鬥得過我。”

陸時嫿連忙擺手:“彆!可彆!你自小就智計無雙,這是傻子都知道的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若知道你是今日的黃雀,也就不主動跳出來做那螳螂了。直接讓你這黃雀把蟬一鍋端了,我還省事。”

對於她的有意恭維,溫衡隻是輕哼一聲。

“若不是我自小就了解你,還真有可能被你給騙了。這般惡劣的性格,也不知道宇文意究竟是怎麼忍受你這麼多年的。”

陸時嫿兩手一攤:“各人口味不同嘛,念章就是喜歡我這樣的。”

她看起來十分得意,似乎溫衡剛才的話還是在誇她似的。

溫衡有些無語,隻對她道:“你要做什麼都隨你,隻一件事,彆拖累元家,彆傷到依依。”

陸時嫿一臉揶揄的神色:“表哥~自你進京以來,我們還是第一次見,你一心全是表嫂,讓妹妹我好生傷心~”

趁著溫衡的嘴角抽了抽,她繼續道:“不過,你應該也知道,如今各方勢力已然入局,涉及皇權鬥爭,我等身家性命都難以保全。”

“表哥,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可以儘量不牽涉元家,但你,也是時候該做出選擇了。”

溫衡明知她又在算計自己,想蠱惑自己許下承諾,但畢竟是血親,元向依又誤打誤撞和她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隻得歎了一聲。

“依依相信你,我自然相信你。時嫿,你和依依都是不一般的女子,隻管放手去做就是。不論結果如何,萬事還有宇文意和我。”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邊思索著邊道:“說到底,即使我洞若觀火,還是不得不被你利用,你把那令牌拿出來不是給彆人看的,正是給我,對不對?”

“借江南溫家的勢力,斬斷陸時安的臂膀,你倒是慣會借刀殺人。”

見她並不回話,他才發現,陸時嫿不知何時,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宇文意自她身後默默現身,為她披上一件厚厚的披風,將人整個裹了起來,才打橫抱在懷裡。

陸時嫿的小臉在他胸口蹭了蹭,無意識地嚶嚀了一聲。

宇文意眼中笑意一閃而過。他向溫衡點頭示意,溫衡也同樣還禮,他這才抱著陸時嫿,轉身向院內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