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陣,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溫衡來,他入朝為官不久,想必還沒什麼積蓄。
千秋節不可怠慢,雖說聖上不一定要求特彆名貴的禮物,但總也不能太過廉價,沒的失了身份。她便叫小桃私下把她的私房錢給溫衡送去,讓他采買些拿得出手的賀禮。
隻是沒想到卻被溫衡退了回來,還附了張字條給她:“自有辦法,放心。”
既然他胸有成竹,她也就不再操心,隻是有些好奇,期待著千秋節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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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千秋節那一天,盛京城中洋溢著慶祝的氣氛。
元向依坐在馬車上,悄悄掀簾向外望去,隻見百姓一片歡樂祥和,顯出國泰民安的盛世之象,心中暗自高興。
她一家人在邊關浴血奮戰,不就是為了守護這一番繁榮景象?
元寄北注意到她的動作,打馬到她車旁來,問她:“小妹,怎麼了?”
元向依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心裡高興。”
元寄北看了看遠處,俯下身來和她說話:“小妹,等下就到宮門了,爹爹和我會先進去,女眷還需等上一等,你若有事,便讓身邊人來尋我們。”
元向依道:“好了,又不是第一次進宮,還能有什麼事,大哥不必擔心,還是快去吧,不要誤了時辰。”
元寄北得了她的話,上前追趕父親而去。
元向依放下車簾,心卻怦怦直跳,似乎有種預感,馬上就會見到那個人。
她正胡思亂想,突然有人輕叩車窗,她猶豫片刻,還是應了聲。
溫衡熟悉的聲音從窗外低低傳來:“最近還好嗎?”
“……嗯。”
微風吹起車簾一角,露出她線條優美的脖頸。
溫衡的手頓了一頓,還是循著禮數,按捺著沒有掀開去看她。
他向車內遞過去一件事物,元向依接過一看,卻是一丸丹藥。
溫衡繼續叮囑她:“等下千秋禦宴上,除了統一的餐食外,不要亂吃彆人遞來的東西,水酒也不要多喝。如果感覺不好,就把解酒藥服下去。”
見他絮語的樣子,元向依不由得就笑了:“子瑜,你真是……把我當三歲孩子了是不是?”
溫衡聽了,突然問她:“你叫我什麼?”
她這才意識到,方才不小心喊了他的表字,還是顯得有些過於親密了。
她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溫衡卻道:“以後都這樣叫吧。”
他的聲音聽起來說不出的舒心:“我喜歡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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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向依同貴女們坐在一處,神思依然恍惚。所幸除了淩思語外,其他貴女覺得她粗鄙不堪,也不願與她搭話,倒讓她覺得自在清閒許多。
溫衡的視線越過滿座賓主,遙遙落在她身上。
她看起來心不在焉,對麵前佳肴也興致缺缺,想必是把他的話記在心裡。
他憶起前世,這千秋禦宴乃是他最後一次參加宮宴。隻是彼時,他是以勇毅侯世子的身份入京的。
元向依作為準康王妃,同陸時安坐在一處,她看起來仿佛抽走了靈魂,他便知道,她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嫁給康王,總歸也是不太情願的。
而他坐在她對麵略略下首的位置,隻能遠遠地看著她。
雖然他們之間隔著的人,比今天的要少許多,但他知道,那已是咫尺天涯的距離了。
而不是像如今一般,雖然兩人都坐在臣子的席位上,心卻從未這樣近過。
隻因他知道,這一世,已經不會再有什麼能把他們分開了。
但他仍不敢放鬆警惕,隻要一天未成婚,他就無法保證旁人不會打她的歪主意。
果然,很快有人跳了出來。
江淑妃柔柔地提議:“聖上,席間怎可無舞樂助興?臣妾聽聞,有好些位世家小姐蕙質蘭心,冠絕京城,不如請出來,看看是否如傳言一般。”
江淑妃是睿王的生母,那這話就是明晃晃的邀約了。
聖上應允下來,便有數位貴女先後上前來,吹拉彈唱無一不精,擅舞之人也比比皆是。元向依可是自愧弗如,便隻顧著欣賞美人了。
殊不知,在溫衡眼裡,這些不過是雕蟲小技、庸脂俗粉,唯有他的依依英姿颯爽、獨一無二。
元向依出神看著,全然沒有意識到即將到來的危險。
直到突然有人出言:“元家的女兒可在?不如也上前來獻藝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