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yway,白酒的後勁此刻上來了,你覺得現在自己迫切需要做些事情轉移注意力,比如,找個人嘮嗑。
於是你深吸一口氣,開始打電話給國內做西方文學研究的朋友。
鈴響三聲,對麵傳來一個鼻音濃重含糊不清的喂。
而你握著話筒,興奮極了:
“你先彆講,你聽我講。”
“我今天!碰到了活的撒旦誒!”
“對了,原來他他真的頭上長角啊!”
“還有,你快記下來,他是八隻翅膀,烏黑如墨,不是六隻,也不是十二隻!!!”
“這可是學術前沿!對你研究絕對有用!”
“嗯嗯,不用謝,誰讓我倆好呢。到時你發達了彆忘了我,論文致謝記得提我一茬就好。”
……
對麵長久沉默,像是死了一樣。
你有點困惑,喂了兩聲。
然後話筒裡傳出一陣風暴。
“嘖,雫啊,吃了幾顆花生米啊,醉成這樣。”
“不多,今日隻是小酌了兩口,兩口。”
你努力回想起此前在床上喝的量,臉紅地笑道。
“你還好意思說!”
對麵變得更加狂躁了。
“張下雨,你知道現在這邊幾點嘛?淩晨一點啊啊啊啊!”
“奪人睡夢等於謀財害命!”
“啊!!!”
“可是撒旦……他真的很棒,嘿嘿。”
“夠了,彆給我再提什麼該死的撒旦,你再講我就送你去見他。”
“哇噢,好啊。”
“這樣我們就可以再乾一炮了,快帶我去吧好姐姐!!!”
對麵深吸了一口氣,大吼道:
“天呐!張下雨,你真的有病!!!”
然後你聽見了電話被強行掛斷的忙音。再打過去,便是未通。
你想對方可能把你拉黑了。
你有點委屈,你怎麼會有病呢,美國人才有病。
不對,這個世界都有病!
12.
你倒在沙發上沉睡許久。
醒來已是第二天傍晚。
日曆已被人們撕至2000年1月1日。千禧年的第一天。
世界和平,窗外霞光璀璨。
你揉揉臉,想起昨天發生的一切,恍若隔世大夢一場。
你給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小口,心想自己可彆再看那麼多玄幻小說了,這腦子聯想力真是越發離譜了。
門鈴不恰時宜地響起。你想總不會是老板追上家來拎你開工吧。
於是你慢吞吞地耷拉著步子,有氣無力地拉開門。
一副消極怠工狀。
幾秒鐘後,事情開始變得詭異起來的。
……
“女士,你有興趣了解一下撒旦嗎?”
上揚的語調飄入耳。
你抬眼,看見門口站著個黑袍加身的家夥,雪白領口露出半截血痕,眉眼含笑,漂亮得過分。
“當然。榮幸之至。”
“不過首先,你叫什麼名字?神父大人?”
你伸出手來。
“Lucifer,Lucifer Morningstar。”
他握住了你的手心。
13.
祂端坐在王座之上,從漆黑的深淵中蘇醒後,一切都顯得那麼煩悶。萬千世人的欲望與尖叫湧入祂耳邊,令祂愈發暴怒。
無聊透頂,庸俗至極。
直到一張薄荷糖紙塞入祂的掌中,散發出草木清香。
紙條上字跡潦亂地寫著質樸心願。
親愛的撒旦:
要麼讓世界毀滅,要麼賜我真愛。
有趣。
祂垂眸笑了。
祂早已放棄了這個無聊的遊戲。
因為祂明白:
那是一個不屬於上帝,也不屬於魔鬼的靈魂。她隻屬於她自己。
但是“父”,
關於她的愛意,他勢在必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