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翠美把章如晨發過來的錢提現到了卡上,趁著工作休息期間去銀行存成了定期。
自從手上沒了存款,翻遍手機、口袋都湊不出一百塊錢,她對沒錢這件事真的從骨子裡都害怕。
那個時候,對丈夫哭沒用,跟丈夫鬨沒用,最後人家嫌煩直接拉黑了她的所有聯係方式。
她怎麼都找不到丈夫的蹤影,即使每每去公司也逮不住人,熟悉的麵孔越來越少,不知道什麼原因這些熟人從來不和她說話,還是好心的前台裝作趕她走,出了公司門才告訴她章總不許所有人和她講話,否則開除,順便告訴了她丈夫早已出軌一事,印證了她的猜想。
她那天渾渾噩噩地和前台小姑娘道了謝,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家裡隻有胡胡在,她抱著胡胡大哭了一場,哭的時候卻盯著掛在牆上的表,雖然女兒住校,但兒子卻是跑校生,在兒子下學前半個小時停止了哭泣,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照常洗菜做飯。
如往常一樣笑著給兒子夾菜,儘量忽略著桌上的菜近來越來越素這件事,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技好,趁兒子寫作業的時間她去洗碗,洗著洗著就又掉下了眼淚,隨後又用手抹掉,拚命眨眼眨掉了想要繼續哭泣的念頭。
想要隱瞞的事情還是先後被兩個孩子發現了,最先發現的是兒子。
說來這世間也真是巧,或許說,紙從來都包不住火。
章學文騎車上學的路上等紅燈,好巧不巧地碰到了開車的爸爸和理所應當坐在副駕駛上的小三,對於爸爸不回家這事他也早就猜到了一些什麼,但媽媽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他不想讓媽媽煩心,便閉口不提。
章學文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把自行車甩到人行道上,發出“砰”地一聲,很大的響聲,同樣引起了章生福的注意,以為又是個不學好愛打架鬥毆惹是生非的小混混,罵道真是個混小子,還沒認出來這個孩子是誰。
章學文不管車的紅燈就剩幾秒就會變綠,跑過去擋在了章生福的車前。
章生福正準備起步,卻被突然躥過來的人嚇得踩了急刹車,被安全帶狠狠地勒住,他搖下車窗,腦袋探出去正準備開罵,卻發現攔車的人是自己的兒子,臉色頓時嚇得唰白,立馬搖上了車窗。
“這是誰啊,在大馬路上發什麼瘋?”車內的女人叫楊薇君,她隻知道章生福有一女一兒,但從未見過二人長什麼樣,並沒有第一時間聯想到這就是章生福的兒子。
章學文上前拉車門,卻一直拉不開,嘴裡大喊著開門,一邊將手握成拳砸著車窗。
“這我兒子。”章生福不知道該怎麼控製這個場景,隻能先說明了人物關係。
女人顯然嚇了一跳,本來氣定神閒的坐姿瞬間慌亂了起來,她也沒處理過這種情況,隻能扯著章生福的胳膊問道:“那怎麼辦啊?你趕緊想個辦法!”
章生福定了定神,心一橫直接猛踩下油門,章學文拉車門的手瞬間被甩開,過大的力量讓他摔倒在地,校服和貼身衣物都摔破了,擦破的皮膚冒出大片的血珠,全身上下摔得沒幾處好地方。
身後的車在不斷鳴笛,他慢慢撐起身體,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自行車的位置,內心的恨意升起,此刻卻隻能繼續去學校上學,跟媽媽也隻能說是騎車不小心摔了,說不出的憋屈。
之後,章學文跑去奶奶爺爺家,這幾天輪到媽媽去照顧住院的爺爺期間,讓奶奶打電話把章生福騙了過來。
章生福一進門,迎麵就挨了一拳頭,挨完還沒回過神來緊接著又是一拳揮舞了過來。
章生福堪堪擋了一下,也隻是削弱了一點點的力道,被砸的地方傳來的劇痛蔓延到了全身,看到是自己的兒子向自己揮舞著拳頭,氣血也湧上了頭,反手就是一拳。
十幾歲的孩子到底還是稚嫩,被打退了好幾步,嘴角也出了血。
正打算繼續往前衝,奶奶卻連忙走到了二人中間,一手拉住了一個,麵對快要八十的老人,兩人都怕傷到她,停下了想要繼續打下去的心思。
章生福摸著自己已經有些腫起來的臉,指著章學文罵道:“他他媽的小兔崽子,敢動手打老子,真他媽的無法無天,你媽就是這麼教育你的?”
章生福不提到任翠美還好,一提到任翠美,章學文怒火更上一層,儘管有奶奶拉著都往前走了兩步,咬著牙指著章生福的鼻子罵:“彆提我媽,你還有臉提我媽,我媽跟你吃了一輩子苦,你他媽的就是這麼對她的?”
“還我媽怎麼教育我的,我倒想問問你媽是怎麼教育你的?怎麼就教給你做白眼狼,吃裡扒外,忘恩負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