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好像從來都沒有偏愛過她,所以才會把這麼多不如意給她。
可能確實是她太差勁了,老是辜負其他人的期待,她遭到的東西,大概叫做報應吧。
瞿妍卓有聽到了電話,卻一時想不出話來安慰章如晨。
看著章如晨呆呆的,隻知道流淚,瞿妍卓握住了她的手,想要給她一些溫暖和力量,她肯定又在埋怨自己了。
章如晨也和瞿妍卓說了章生福莫名其妙打電話的事情,說的時候甚至因為自己的警惕性高、沒有上章生福的當而有一些小得意。
瞿妍卓也沒想到會是真的,她對章如晨生物上的爹一向厭惡至極,便沒有多想。
“我現在買機票,我陪你一起回去。”
章如晨微微點了點頭,反應過來瞿妍卓說的是什麼,問道:“那你工作怎麼辦啊?”
“沒事的,請幾天假就好了。”
第二天最早的一班飛機,章如晨哭了整晚,在飛機上才抵不住困意,沉沉睡了過去,眼圈還是腫著的。
落地後,章如晨給媽媽打電話,得知章生福帶爺爺回了老家,又急急忙忙帶著瞿妍卓打車回去。
可縱使她日夜兼程、長途跋涉,回來時還是晚了。
爺爺已經下葬了,她這次是真的沒見到爺爺最後一麵,隻能呆呆地看著隆起的土堆。
那麼疼愛她的小老頭,卻隻能在大地的懷抱中永遠安眠,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漸漸腐爛,最後變成一坪土,甚至連記憶都會慢慢忘記他。
章如晨站在墳前,幾乎都站不穩,全靠瞿妍卓撐著。
章生福按照師傅的安排操辦了後事,全部結束後才去找章如晨算賬。
看到章如晨的臉,章生福就想起來他怎麼打電話,章如晨都堅定不回來,甚至還辱罵他。
一巴掌便揮了回去,卻被任翠美和章學文死死拉住,瞿妍卓見狀拉著她退了幾步,順勢把她藏在自己身後,遠離章生福。
“你他媽的早乾什麼去了,你還有臉回來,你怎麼不死在外邊?回來做什麼?老子打電話打死都沒人接,我他媽還以為你死外邊了!”
“你瞎嚷嚷什麼呢,要不是你去年騙我閨女回來相親,她能不相信你?你活該,你就是狼來了玩脫了,怪不到我閨女身上!”
任翠美兩隻手張開護在章如晨身前,兩個孩子都跟著她,她什麼都不怕。
章生福很蠻橫地一把推開任翠美,害她直接摔在地上,伸出手就想把章如晨扯出來。
章學文趁機從後麵拉了他一把,“你有完沒完啊,什麼都怪彆人,你怎麼不怪你自己,我爺爺去世這麼多的事,為什麼不跟我和我媽說?”
“你他媽的不是走了嗎?走了就不是我兒子,我憑什麼跟你們說?”章生福看到章學文的臉比看到章如晨的更生氣,他還騙了自己那麼多錢走。
“你的錢?你的錢裡起碼有我媽一半,你個臭不要臉的東西,你竟然敢把楊薇君那個賤人帶來參加我爺爺的葬禮,就算我奶奶趕走了她,但我今天必須替我媽教訓你。”
說罷,章學文就抬起了拳頭,準備往章生福的臉上打。
瞿妍卓卻拉住了他的手,朝他搖了搖頭,“這是葬禮,打人太失態了。”
章學文看了看四周,不光有自家親戚,還有章生福的一些朋友,更有很多鄉親,想了想便聽了瞿妍卓的話。
其他人都走了,就剩下任翠美、章如晨、章學文和瞿妍卓四人。
章如晨一家三口跪在碑前,泣不成聲,無論章生福再混蛋,爺爺終究是沒錯的。
章如晨摸著爺爺的遺照,他還是那麼地慈祥,跟記憶中抱著犯錯的她躲打的時候重疊,可他再也無法保護她了。
下一次挨打的時候,要怎麼辦啊?
瞿妍卓站在一旁遠遠地看著,知道她們傷心,但還是哭出來的好。
哭出來心裡就不堵著了,不哭的話會生病的。
但章如晨身體本來就比較差,昨晚又哭了一夜,睡眠少之又少,一直悲傷也不是個辦法。
瞿妍卓走上前,把她們三人挨個扶起,章如晨幾乎隻能靠在她的身上才能保持站立,身體佝僂地像是蝦。
章生福帶著奶奶回家的步伐很快,似乎十分不願再和她們打個照麵。
章如晨回市裡,看了奶奶和姥姥,和家裡人都打過招呼,沒住幾天就和瞿妍卓一同回了江寧。
又是被章生福大罵冷情冷血,不是個東西。
但她能怎麼辦呢?她留在雲昌陪著爺爺,爺爺也不能複活了。
逝者已逝,生者也隻能帶著悲痛活下去。
畢竟章如晨的人生遊戲是困難的難度,她不回去要怎麼賺學費啊?
她不想依賴任何人,她隻能靠著自己,肢體相互支撐,讓她一路走下去。
保持最起碼的尊嚴,不是不想接受瞿妍卓的幫助,而是她不能。
她想和她並肩站在一起,哪怕她渾身是傷都沒問題,她不想做脆弱的金絲雀,不想靠瞿妍卓而活。
無論發生什麼,她都要靠自己力爭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