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校後,章如晨每天都會和姥姥打視頻,姥姥每次都是笑著說媽媽的狀況越來越好了,她也放心了許多。
在章如晨不知道的時刻裡,媽媽經常會大喊大叫,情緒失控,甚至會大小便失禁。
窗戶跳不下去,甚至她的身體都鑽不出去,便試圖用刀傷害自己。
姥姥嚇個半死,用儘力氣才把刀搶了出來,後來乾脆把所有的刀具都藏了起來。
也怕任翠美出門找個地方繼續自殺,乾脆用繩子把她的腰和暖氣片捆在了一起,活動的範圍不超過五步,大部分時間隻能在床上躺著。
睡覺的時候也不放心,每天不厭其煩地用繩子把兩個人的手綁在一起,隻要有大的動靜,便能醒過來。
就像之前和章如晨說的那樣,姥姥在用身體力行證明,隻要她還在,她的女兒便活著。
哪怕每天累得腰酸背痛都不覺得勞累,她是她的媽媽,再累看到女兒有氣息就比什麼都強。
姥姥向往常一樣,把任翠美用繩子拴好,鎖好門出去買菜。
匆匆忙忙買完便直接回家,沒成想,今天任翠美自己把繩子解開了。
一個勁地要往外衝,一個老太太既想攔住她,又怕傷到她,哪能抵擋的住她的力氣,被推了一個大跟頭。
姥姥頓時覺得腰和腿一陣劇痛襲來,瞬間泄了力,蜷縮在地上“哎呦”、“哎呦”地直叫。
任翠美已經打開了門,卻聽到媽媽的聲音返了回來。
“媽,你哪疼?我不是故意推你的。”任翠美拿出手機,“媽,你忍一下,我現在就給哥打電話。”
“喂,哥,媽摔倒了,你快來吧。”
對麵也很緊張,回她知道了,便開車急著趕來。
“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心裡太苦了,我不想活了,我也不想連累你,我就想單純死外邊。”
“我真的沒想推你,媽,你跟我說說話呀,我心裡苦啊。”
任翠美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兒子慘死本就讓她心裡碎成了渣渣,媽媽還因為她的原因摔得這麼狠。
她心裡愧疚,大腦卻沒有辦法正常思考,連一些基本的常識都暫忘了。
比如,可3以打120,讓救護車過來救人更快一點。
威派格、好在哥哥來得很快,不一會兒就把母親送到了醫院。
醫生診斷說腰椎受了傷,腿骨折要打石膏,這段時間不能勞累,需要靜養。
任翠美又是一陣愧疚,不停地讓媽媽原諒她。
但媽媽想的卻是,她要臥床的話,那誰來照顧她女兒啊?
“兒子,媽想跟你商量個事。”媽媽猶猶豫豫開口。
“啥事啊?”舅舅有些煩躁,一想到照顧病人他就覺得心煩意亂。
“你看,能不能把你妹妹也接去你家一段時間啊,等晨晨放假,或者你妹妹恢複了再讓她回自己家。”
“媽,你彆覺得你這話荒謬嗎?”舅舅回過頭,怒氣一觸即發,“她又不是孩子死光了,她還有老公呢,怎麼說也不應該住我家,讓我們一家老小照顧吧。”
“你妹妹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夫能指望上嗎?”媽媽苦口婆心繼續說,“晨晨才上大三,總不能讓孩子沒學上吧。”
“我就生了你們倆兄妹,關鍵時候你們要相互扶持一把啊。”
“得得得得,打住。媽,我告訴你啊,讓翠美來我家這事你想都彆想,我頂多就照顧好現在生病的你就不錯了,其他的你彆想。”
“我現在就給她的好閨女打電話,我管她有沒有學上,跟我有什麼關係啊。”舅舅滿是怒氣,“任翠美是她媽,她照顧才是理所應當的事。”
“我們家一家四口,再加上個腿斷了的你,你想沒想過我家有多擠?有閨女還要哥哥照顧,說的過去嗎?”
“我們一家四口什麼都不乾了,就專心給你們母女當仆人啊?誰欠你們的了?”
“我告訴你啊,我頂多在她閨女回來前照看她兩天,剩下的我就不管了。”
“你看看,你看看,你這孩子。”姥姥也生氣,但卻言語匱乏,而且確實也有一定道理,她無法反駁。
“喂,章如晨,我是你舅舅,你現在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家,你姥姥被你媽一把推骨折了,沒人照顧你媽。”打電話時還算壓著火氣。
章如晨聽到這番話,隻是淡淡說了句:“嗯,我知道了。”
舅舅那邊便掛了電話。
章如晨老覺得心裡不踏實,現在證明了她的第六感很準,當初她就應該直接休學,姥姥就不會骨折了。
給輔導員打電話谘詢辦休學的手續,便又告知舅舅大概需要的時間,拜托他在此期間幫忙照看一下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