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好洗乾淨的衣物,章如晨摸了摸自己的手,短短不到半個月,手已經糙得不像樣子了。
整個人從精神到外在都變得頹廢了一些,本來就瘦的人,現下更瘦的不像樣子。
這幾天被媽媽折騰的身心俱疲,之前的事心中還有一些芥蒂,她不是不理解媽媽的感受,常年在身邊的兒子卻離開了她,是個人都會難受。
她唯一不能釋懷的就是為什麼媽媽不和她說,要瞞著她。
如果當時就告訴她,她還能幫忙勸弟弟回家,她就不會拚命做臨時兼職,把自己搞得那麼累。
還能多和媽媽聊聊天,緩解一下媽媽心頭的苦悶。
就是奇怪,弟弟當時為什麼要回章生福身邊,高考完又為什麼會回來,自己還有什麼不知道的事情啊?
章如晨歎了口氣,但媽媽不願意告訴她,一問就裝傻充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她沒轍,隻好作罷。
現在才後知後覺,她離開家太久、太遠,對家裡的實際狀況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尤其是對家人的了解上,她以往的認知早就過時。
對媽媽的所思所想隻能猜到一丁點,對於如何排解她的痛苦更是一無所知。
這日子真是越過越沒希望。
也不知道她的存款還能支撐多久,好希望媽媽可以好起來,休學休了一年呢,再節省她的存款也支撐不了,好起來的話,她就能去打工賺錢了。
雖然瞿妍卓有說花她的錢,也有給,但章如晨怎麼好意思讓她養家呢?
最近發生唯一值得開心的事,就是瞿妍卓說她可以調到首都這邊工作,可以經常來看章如晨。
開心沒過多久,章如晨又覺得心酸。
她的愛人愛她愛得好辛苦。
她寧願瞿妍卓權衡利弊後痛快放棄她,哪怕她會傷心,也不想瞿妍卓愛得這麼辛苦。
倒不是說她不愛瞿妍卓了,正是因為愛,因為心疼,才寧願自己痛苦,也想放手讓她去更容易獲得幸福的人身邊。
瞿妍卓一到雲昌,先是和章如晨見了匆匆一麵,便去安排一些必要的東西。
這一麵,她就知道自己真的無法放下章如晨不管。
周圍知道實情的人,對她左勸右勸,她不是完全沒有動搖過。
她也想過不管章如晨會怎麼樣,似乎對她的優渥生活完全沒有影響。
隻是會影響到章如晨,會讓她更加窘迫。
表麵好像就是如此,她還是那個年輕的副總監,且在總部很快有望升總監,還是富二代,有數不清的錢可以揮霍。
也會有很多人喜歡她,隻要她願意,每一天陪著她的人不同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她想到的卻是章如晨流淚的表情,明明心痛得要命,卻還在強撐著祝她幸福,告訴她做的是對的,分開是最好的選擇。
瞿妍卓就知道,自己完了,徹底栽了。
在社會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條,在情場上栽到了一個大學生身上。
隻是她樂意,她願意用頭去撞南牆,大不了把心裡的小鹿撞死,她也不想回頭。
她還年輕,沒什麼大不了的。
任翠美在日複一日的照顧下,也漸漸不再尋短見。
隻不過依然沒有生氣,看上去一點活力都沒有。
章如晨讓她吃飯就吃飯,讓穿衣服也穿,讓洗漱就洗,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仿佛不再具有自己的意識,成了一個隻能靠人擺布的人偶。
省心隻是表麵上的,章如晨拿不準她在想什麼,媽媽越是看上去乖巧,她便越是惶恐。
哭喊也好,吵鬨也好,總比現在這樣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