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翠美的身體恢複的還不錯,手術十多天後便出院了。
期間瞿妍卓休息日開看望過一次,沒敢進去,隻敢在病房外看了一會兒,
看著章如晨熟練地忙前忙後,即使有護工在,還是累得要命。
這段時間吃飯都是瞿妍卓點外賣給她們,但章如晨的臉頰似乎更沒肉了,微微凹陷了一點。
一看就知道這段時間有多操勞,照顧病人身心俱疲。
工作之餘,瞿妍卓到處托人,才拿到了一個知名心理醫生的聯係方式,想著等章如晨媽媽好一些,便讓章如晨去首都和這位醫生麵談。
無論怎樣,她的小姑娘永遠是最重要的,花多少錢都可以,隻要她能真正地開心起來。
工作按照計劃在走,瞿妍卓算了算,公測是一個月,如果順利的話,公測過後再調整一些,可能元旦過後,便能正式上線。
身邊有楊溫燕這個熟人,工作環境也相對愉快了一些。
再忍一段時間,等真的為師姐母親拿到錢,遊戲穩定下來,她就像跟屁蟲一樣,章如晨去哪,她就去哪。
一直和章如晨黏在一起,再也不要分開了。
幸好有瞿妍卓為媽媽住院墊了錢,期間每天都會多給一些錢,用來買一些補品。
章如晨心裡深深感激著她,或許正是這樣,媽媽才能好得這麼快吧。
收拾好了住院時的東西,章如晨去辦出院,還退了好多錢,留了二十塊,把其他的都轉給了瞿妍卓。
住院時媽媽就嘮嘮叨叨想要去打麻將,要不是身體不允許,怕是清醒的那一刻便跑去了麻將館。
轉過去就不用擔心這麼多錢會被拿去了,如果再陷入窘迫,瞿妍卓也一定會幫她渡過難關,所以不用擔心沒錢。
但還是要想想該怎麼還這筆錢,儘管醫保報了一部分,但剩下自費費用也不少,章如晨也不好意思讓瞿妍卓負擔。
隱隱約約記得,媽媽好像在她小時候就給全家買了商業保險,如果可以用的話,那還的錢會少很多,就不用特彆辛苦去邊打工邊攢錢還了。
不出所料,媽媽一到家,便稱出去有事,實際上去了麻將館。
章如晨便在家中翻翻找找,她隻記得媽媽怕小時候的她們把重要東西弄壞,所以把它們基本都藏在保險櫃裡。
保險櫃的鑰匙好像在一個抽屜裡,章如晨不知道具體是哪個,便挨個找,找了二、三十把鑰匙出來,挨個試。
終於,找到了正確的鑰匙,打開了保險櫃。
如她所想,保險合同真的在這裡,厚厚的一遝,拿出來不輕。
挨個打開翻開,章生福的意外險、重疾險、理財險、車險,弟弟的意外險、醫療險、教育儲蓄險,媽媽的意外險、理財險、重疾險、壽險。
十幾份保險,翻到了最後一份,再往下翻,就是保險櫃的櫃麵。
十幾份,沒有任何一份是屬於她的。
章如晨死死地盯著合同上的字,黑色的字仿佛都在嘲笑她。
水滴狀的淚掉在上麵,變成一個有多條胳膊和腿的圓形,和她一起訴說著難過。
手慢慢收緊,紙都變了形,添了許多褶皺。
想放肆大聲哭都成了奢望,喉嚨像有東西堵著,哭聲出不來。
眼淚一直在不停地滑落,溫熱的液體流出告訴她,她確實是在難過。
哭啊哭,哭了很久,身體都沒了繼續蹲著的力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慢慢,又變成了躺。
躺著躺著,眼淚出水的頻率下降了很多,章如晨試著說了說話,感覺聲音沒有異樣,便撥打了保險公司的電話。
不知道能不能用,還是谘詢一下比較好,傷心歸傷心,能省錢還是好事一樁。
畢竟還錢可指望不上媽媽,更指望不上其他人,隻能她自己還。
打完電話,心又往下沉了一些。
人家和她說:“是這樣的,由於您母親從前年就沒交過費,所以保險無效了。”
無效了呀,用不了,隻能自己慢慢還了。
隻是,那麼多錢,她要打什麼工才能快一些還完啊?
好無助,好難過,好悲傷,有誰可以幫幫她嗎?
怎麼會這樣啊?生活對她的折磨還嫌不夠嗎?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啊?
是她前世犯錯了嗎?所以她才要經受這麼多的痛苦。
她愛的人,隻有一個瞿妍卓會無條件地幫她,偶爾提出的條件還全是為了她。
剩下的人,沒有人會幫助她。
她們不愛她。
哭不出來,隻覺得悲哀。
把一切都放回原位,如果時間也可以回到在學校的時候,那該多好啊。
她現在的年紀,應該為背不完的書苦惱,好想繼續回學校當一個學生,那是她的原位。
屬於二十二歲的她,真的好想念學校的一切,連可怕的期末月都開始懷念。
心裡默默給自己打氣:不能放棄啊,章如晨,就休學一年,之後就能重新回到學校了,加油啊,彆怕。
任翠美在麻將館沒有全身心地投入打麻將,她依然在意那天的視頻,是誰發給她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