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如晨被保出來的消息,副局長沒和章生福說,他現在惴惴不安,大半輩子拚搏才換來一個芝麻小官,可能就要到頭了,連得罪的人是誰都不知道,想來也是窩囊。
想到章生福這個混蛋,更加憤怒,要不是這個不顧父女之情的畜生,他何至於犯這種錯誤?
也怪自己,沒經住糖衣炮彈的誘惑,三兩句就成了人家的走狗。
懊悔當初,不知道更應該怪章生福,還是應該怪自己。
章生福確認楊薇君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事,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距離預產期不到兩個月了,等首都一放開,他就帶著楊薇君提前去首都那邊,住一段時間酒店,之後生產就在首都的醫院生。
得知章如晨大概率會被開除的消息後,章生福更覺得楊薇君旺他,本來沒有眉目的事情,這麼一來訂婚就成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把這個大喜事和楊薇君一說,楊薇君傻了眼。
她萬萬沒想到,她意圖攪黃的訂婚居然在她的推動下能促成,瞎忙活了半天,反倒為他人做了嫁衣。
可她不敢暴露,隻能僵硬地對著章生福說恭喜。
任翠美幾天沒見到章如晨,隻覺得輕鬆,終於沒有人再管著她了,她想打麻將到幾點就到幾點,輸了錢也不用被嘮嘮叨叨說個沒完。
雖然同小區的麻將館依然不讓她進門,但她可以去周圍其他小區的麻將館繼續玩,隻不過牌技依然很爛,輸錢很快。
之前和章生福要的錢所剩無幾,任翠美便又給章生福打電話要錢。
“喂,再給我點錢,之前的用完了。”
或許是心情好的緣故,章生福立刻就答應了給任翠美轉錢:“行,沒問題。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章生福把章如晨這幾天的去向和任翠美說了一下,任翠美的反應隻是淡淡的,行拘而已,跟她有什麼關係?
直到得知章生福之前說的訂婚能成,任翠美這才喜形於色,在麻將館就高興地直拍手,嘴巴都笑得合不攏。
“真的假的?真能成啊?”
“真的,我騙你乾什麼。”
“那我們先說好了,彩禮咱倆一人一半,不然免談。”
“行,全給你也行。”
“就這麼說定了,先把錢給我轉點過來。”
章生福難得好說話,倒不是因為轉性了,而是怕任翠美在訂婚出醜,讓人家笑話。
掛了電話,章生福輕輕地把頭放在楊薇君的肚子上,感受著時不時地胎動。
他對這一胎期待了太多,早早就為他的老來子準備好了很多東西。
他會成為一個慈愛的父親,為孩子可以更努力地拚搏,等到孩子成年的時候,他都七十來歲了,趁能再打拚幾年,要為兒子攢好一切。
章如晨在酒店裡,常常把自己埋在被子裡,仿佛這樣就可以隔絕一切。
窗外的樹已經長出了綠芽,春天來了,萬物複蘇,可什麼都引不起她的注意。
瞿妍卓這幾天不動聲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江東醫科大學那邊也找了關係,可大概率沒有用。
麵對章如晨的時候,瞿妍卓隻能給予一切關懷。
章如晨不想吃飯,瞿妍卓就點外賣,開著視頻看著章如晨吃下去一些。
章如晨失眠,瞿妍卓就講故事,一講一、兩個小時,直至章如晨睡著。
章如晨莫名其妙流淚,瞿妍卓就拚命地誇她的優點,希望她能從誇讚中意識到自己很好。
做了這麼多,瞿妍卓仍然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不夠多。
這幾天瞿妍卓就已經在私下和兩位副總監說過她即將離職的事情,已經在做一些交接了。
首都快要放開了,到時候她就辭掉工作,去有章如晨的地方日夜陪伴,幫她走出困境。
在瞿妍卓不知道的時候裡,章如晨吃完飯總是會抑製不住地嘔吐,睡著也隻是不忍瞿妍卓勞累裝睡,被誇時想的也全是她的缺點。
她好像真的無藥可救了,隻能一天天地在深海裡越沉越深,囚籠裡本就稀薄的空氣變得更加稀薄,似乎快要死掉了。
這幾天在網上搜出了很多遺書,章如晨看得入迷,上麵的文字仿佛有著不一樣的魔力,她居然可以在裡麵找到共鳴。
原來,大家都不是一開始就想死去了,都是無法再忍受,被逼的。
殺死她們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各種各樣的原因,還是她們本身。
也不知道是想開了,還是想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