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錦抬手用手背抹一把臉,睜大狐狸眼看滎洺,甕裡甕氣吐出兩個字:“笨蛋…”
什麼?
滎洺沒聽清,抬手想拭去掛在祝錦下巴圓滾滾的淚珠。
隻見小少爺一把拍開他的手,空氣中響起“啪”的響亮一聲,小少爺這次聲音大了起來,繼續睜著一雙覆了層水膜的玻璃珠一樣剔透的眼睛瞪滎洺。
“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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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祝錦第一次對滎洺發脾氣,此時兩人回到滎洺休息的酒店房間裡,坐在床邊。
“阿錦,我錯了,不該嚇你的。”滎洺緊挨著生氣的小卷毛哄。
祝錦偷偷瞧他一眼,眼眶還是紅紅的,鼓了鼓腮幫子又是“哼”地一聲,扭過頭去隻留給滎洺一個後腦勺。
滎洺挪到他麵前,親昵地貼上去。
“我真的錯了,阿錦罵我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兩人臉快貼上時,祝錦終於動了,雙手捧住滎洺的臉把他推遠。
“不準靠這麼近!不準撒嬌!”
“你才沒有錯,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來給你探班。”祝錦一句接一句數落他。
“還說想我咧,想你個大頭鬼。”
“大騙子。”
“笨蛋。”
“討厭鬼。”
他罵人的詞彙極少,用完了就從頭再來一次,翻來覆去就那幾個詞,喋喋不休地還說彆人撒嬌,分明自己就是一副嬌矜至極的樣子。
說著說著聲音小了起來:“不準笑,在罵你呢!”
滎洺意識到自己的笑容過於明顯了,連忙收斂表情,正襟危坐。
“我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在組織的批評中不斷懺悔著。”
祝錦差點繃不住嚴肅的表情,連忙把滎洺撲到床上抓著他的領子,凶巴巴道:“以後不準再嚇我聽到沒有?”
“聽到了。”
滎洺看著趴在身上的人,抬手扯下綁住自己頭發的發圈,戴到祝錦手腕上,兩人炙熱的呼吸交織:“謹遵組織教誨。”
他的手順著祝錦戴著頭繩的手腕往上摸,插進指縫,十指相扣,眼睫扇動兩下開始裝可憐:“我真的知道錯了,原諒原諒我吧。”
祝錦腦海中頓時跳出兩個迷你的小人,一個抱住自己的腿哀哀地說我真的知道錯了,另一個晃著自己的手臂乞求著原諒原諒我吧
他嘟囔:“都說不準撒嬌了。”
兩人的臉越來越近,眼看著嘴唇就要湊到一起時,房間門被敲響了。
“滎洺啊,這一場戲咱真不能再商量商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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滎洺和王導聊天的時候麵上專注,微笑點頭說好,可心思止不住往衣櫃飄。
王導大名王啟光,近年來市場上最受好評的商業片十部有六部就是他拍的。
當年滎洺深陷舊公司的泥潭裡,拉他出泥潭那部電影的導演就是王導。
當時敲門聲響起後,祝錦就跟兔子一樣崩了起來,還沒等滎洺說話就打開衣櫃要鑽進去。
關上櫃門前還不忘對滎洺做口型:“彆告訴王叔叔我在這裡!!”
祝錦躲在衣櫃裡麵,上好木材打造的衣櫃厚實,不透光,內裡一片漆黑。
他就躲在裡麵,底下坐著的是滎洺的衣服,一張臉也幾乎埋在懸掛著的衣物裡,清冷的香氣在鼻尖徘徊,他感覺全身都快被獨屬滎洺的味道浸透了。
不知想到什麼,臉莫名紅了起來,他往前湊,妄圖從衣櫃門縫裡偷到一點點清新的空氣。
身子往前傾了,味道沒改變,衣櫃外麵的聲音倒是能模模糊糊聽到一些字眼。
“吻戲……”
“演…”
“合約…”
什麼吻戲?要滎洺演吻戲嗎?滎洺和誰演吻戲?
事情還沒發生,祝錦心裡先酸起來,整個人往前趴,整個人都快掛在櫃門上,恨不得聽得更清晰點。
滎洺眼睜睜看著櫃門似乎晃了一下,嘴上還在推拒:“簽合約之前已經說明了我不拍吻戲。”
“我愛人是個小醋壇子。”
“生氣了我就完了。”
頂流自爆戀愛,甚至聽著稱呼還像是隱婚,王導汗都留下來了,不知道怎麼接話。
祝錦彆的沒聽清,就那句醋壇子聽得清清楚楚,他隱隱感覺這話是在說他身子一用力又往外擠。
“嘭”地一聲拯救了尷尬的王導,成就了尷尬的祝錦。
對話的兩人同時看向摔出衣櫃的小少爺。
空氣凝固住,祝錦和他們麵麵相覷。
王導先出聲,猶豫道:“小錦啊,你這是在乾什麼?”
祝錦抓緊自己身下的衣物,看看注視自己的兩人,再看看身後大開的衣櫃,尷尬又無助,隻能“哈哈”尬笑兩聲。
“我…我在出櫃。”
滎洺:噗
王導顯然神情也很尷尬,跟著“哈哈”兩聲:“看…看出來了。”
話一出,剛剛似有緩和的氣氛再次結冰。
祝錦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我這甜美的是在說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