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水月無緣無故斷掉一截小手指的時候,她知道她已經不屬於現實世界。
斷口的血還在流淌,地上的那截手指已經消失不見。她誤入了一個混沌黑暗的空間。
斷指的一瞬間是麻木而無痛的,但後來就是連心的痛苦。水月在劇痛中看見一個女人向她走來——與她長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這是給你的警告。”
對方從容陰沉地說。
“你是誰?”水月看見她額頭上刻著一個“鏡”字。
“我是你的副人格,你可以叫我‘鏡月’。”女人的唇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那雙狹長的鳳眼帶著來者不善的敵意。
“我的主格,恭喜你來到了這個混沌的空間,我是這個空間的主人。”
“我會殺掉你,取代你入侵真實的世界,建立新的世界秩序。你做好永遠無法逃離的準備吧。”
水月聽完,看著自己手指的殘缺,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可惜你現在還做不到,”她對上對方那雙寫滿野心的雙眼,笑得諷刺,“否則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而不是隻是給我一個警告。”
“沒錯,”鏡月靠近自己的主格,抬起纖細的手指劃過水月的臉頰,居高臨下地說,“但我的分身可以做到。”
“我已經為存在於各個副本裡的分身下達殺掉你的指令,他們一定使命必達。”
“希望你死亡的那一刻不要心疼現實的世界,因為在我取代你之後,它隻屬於強者。”
水月聽完,看著與自己長相相似的這張臉,眯著雙眼湊近對方,不屑道:“我不稀罕當什麼救世主,但作為我的副格,你應該很清楚——”
她瞥過自己手指斷掉的地方,陰冷地從鼻腔中泛出一聲冷哼。
“我睚眥必報。”
“好,”對方挑了挑眉,臉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表情,“你殺掉我,你離開;我除掉你,我走。”
一陣耀眼的白光向著水月襲來。
她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處在另一個空間之中。
這是一個封閉的內室,四周是一片純白的牆壁,現代的科技氣息蔓延在這個空間之內,房間裡隻有一把鐵質的椅子和一張鐵質的床。房間外似乎有吵鬨的聲音。
水月的頭腦有些昏沉。在思考片刻之後,她斷定自己進入了鏡月為她設置的第一個副本。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副本裡有鏡月的一個分身,這個分身已經接到了要殺掉自己的任務。而她隻有乾掉這個分身才有逃離副本的機會。
正在她思索清理著頭緒的時候,房間外傳來一陣更加嘈雜的人聲。
她打開白色的鐵門,發現門外有一群人圍成一個圈,都在看著圈中的什麼東西。
她疑惑地走到人群裡去一探究竟,發現人群的中心躺著一個穿著銀甲的擊劍服,緊閉著雙眼,口吐白沫的人。他顯然已經中毒而亡。現場的人們臉上或驚恐,或遺憾,或冷漠,對著屍體怯怯私語。
“為什麼這麼想不開呢……”
“可能還是因為這裡太壓抑了吧……”
“拿著政府派發下來的特訓資金好好地工作,也是有出路的吧……”
“說到底這裡還是缺少一些人味啊……”
水月不太能聽懂他們話裡的意思,但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初步推斷她是在一個研究所一樣的地方。
正當她思考這個研究所到底是何種性質的時候,有一群人喝退圍成一團的人群,整齊劃一地走進中心圈內。他們穿著士兵的衣服,頭戴銀白的頭盔,看樣子像是一支護衛隊。
護衛隊的人把地上的屍體抬走了,同時對人群發出了保密的提醒——雖然這種提醒毫無意義,風聲永遠會在群眾間走漏。
緊接著護衛隊的隊長掃過眾人,發現站在其中的水月。
“喂,你,過來!”他大聲朝對方吼道。
水月指了指自己,麵色無比疑惑。
“對,就是你!”隊長見她沒有什麼反應,走過去一把將她拉了過來。
“如你所見,”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好像在說自己遇到了麻煩,那雙從頭盔中露出來的眼睛裡含著急躁與不耐煩,“我們研究所的特戰科死了一個士兵,現在正是缺人的時候。”
“你到我們科的報名大廳去報道,補充缺失人員的位置,這樣我們好對上頭有個交代。”
水月一臉無語:“你們這樣會不會太草率了?”
對方叫她廢話少說。
“你是我們護衛隊在研究所門口撿到的人,我們並不確定你有沒有本市當地的戶籍,彆逼我們去查,否則大家都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