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說什麼對不起，”煜深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轉頭對子涵和雨茉開口，“很晚了，我先送你們回家吧。”

淩晨兩點半，吳航才回到家，不想驚醒家裡的人，但是去衣櫃拿衣服的動作還是被起來喝水的憶萱看到了，“航，你怎麼了？”

“噓，不要吵醒小蓉，”吳航回過頭輕輕地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怕嚇到她。”

“可是。。。”憶萱看著他一身的血汙，捂著嘴說不出話來。“你。。。”

“我沒事的，隻是弄臟了，”吳航對著她勾起嘴角笑了笑，轉身向浴室走去，“憶萱，你早點睡吧。”

從醫院回到公寓的路上，雨茉幾乎是睡過去的，而子涵卻看著煜深的背影，一陣陣的鼻酸，他身上的襯衫雖然經過了清理，還是可以看到左肩上的一灘血跡。

煜深是一路抱著語嫣進醫院的，她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那麼驚慌失措的樣子。

語嫣還和吳航在一起的時候，煜深就一直在她身邊了，她離開吳航以後，子涵原本以為他們會在一起，但是很多時候，語嫣好像都在有意無意地躲著他，然後他們之間，出現了一個陳延。

今天這樣的狀況，任她平時多麼刻意地忽略語嫣和陳延之間的火花，也再也不能視而不見了。而聰明如唐煜深，敏感如唐煜深，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子涵有時候，真的很為他抱不平，死心塌地地守著她這麼多年，得到的從來都是她的冷漠和拒絕，真的很想問他，甘心嗎？可是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呢？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不也一直是這樣的嗎？默默地守護著一個人，不需要任何的回應，這樣的愛情，何其驕傲？何其無奈？

“子涵，”從後視鏡裡看到子涵苦笑的樣子，煜深輕聲地詢問著。“怎麼了？”

“沒什麼，”子涵疲倦地閉上了眼睛，放鬆身體向後靠，“可能太累了吧。”

“你知道嗎？”似乎是想了很久，煜深才決定說出來，“是吳航找到語嫣的。”

當他們通過陳延手機上的GPS找到所在位置的時候，陳延已經陷入了昏迷，醫護人員直接把他抬上了擔架，而剩下的人，開始漫山遍野地尋找語嫣。

那是一座荒涼的小山，幾乎沒有任何正式的道路，交錯生長的樹枝在漆黑的夜裡纏繞成可怖的形狀，還時而有野獸的吼叫聲忽遠忽近地傳來。煜深沒有辦法想象，語嫣這樣一個毫無野地生存經驗的女孩，要怎麼在這裡找到一條生路。

整個救援隊，在山上搜索了近二十分鐘都毫無所獲，他幾乎快要發瘋的時候，吳航抱著已然昏厥的語嫣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他們的身上到處都是樹枝劃傷的痕跡，吳航的一隻手緊緊地按住語嫣的後腦，阻止了血液的外流。

“吳航？”子涵驚訝地喊了出來，身邊的雨茉不安地動了一下，又睡了過去，子涵隻能壓低自己的聲音，“他怎麼會去找語嫣？”

“我之前打過電話給他，他應該就已經猜到什麼了，”煜深淡淡地笑了，他想過吳航可能會用各種方法找到語嫣，卻沒想到他竟然是一個人就這樣去了，“吳航想找的人，應該沒有找不到的吧。”

“Don，”四年前就一直存在的疑問，子涵終於還是問了出來，“吳航和語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或許有一天，”他的確很想找個人說出這件事，這一件幾乎改變了他、吳航和語嫣一生的事，而子涵自然是最好的人選，他不知道自己再隱瞞下去，會不會先瘋掉，可是理智卻還是一直在阻止他，“我會告訴你的。”

“歐陽。。。”可能因為麻醉藥還沒有過的緣故，陳延一直在很深的夢境裡，怎麼也醒不過來，“歐陽！”

“陳延，”語嫣握緊了他的手，給他安定的力量，“我在這裡。”

“歐陽。。。”陳延終於睜開了眼睛，緊張地坐了起來，“你沒事吧？”

語嫣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搖著頭說不出話來。

“是不是哪裡痛？我去叫醫生！”陳延慌忙地想要起身，卻牽動傷口又疼得坐了下來。

“我沒事，”語嫣不想讓陳延擔心自己，眼淚卻還是一直流個不停，“你不要再亂動了。”

“我不動了，”陳延終於安分地坐好，心疼地拉過語嫣的手，那雙白淨纖細的手上滿是傷處，“怎麼會這樣？”

“比起你的傷，”語嫣擦了擦眼淚，努力勾起了嘴角，“這些根本就不算什麼。”

“怎麼會不算什麼？”陳延小心地檢查著，眼裡滿是疼惜，“這雙手，以後還要彈鋼琴的呀。”

“陳延。。。”語嫣壓抑著自己的哭腔，閉上眼睛，輕輕地碰上了他近在咫尺的唇。

祈禱著會重來過去的阻礙，牽著你的手才知道一切都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