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川早奈不用猜都能想到他預備說什麼,於是眼皮都沒抬一下便很平靜地以此駁回他的念頭:“不是男朋友,彆想了。”
切原赤也眨了眨眼,有些納悶:“我沒說那邊的人是你男朋友呀。”
穀川早奈凝視著他。
“隻是覺得你對我說話的語氣跟電話那邊的人說話時一點都不一樣啦。”他像是偵查到了有趣現象那般,很是得意地哼哼出聲,又眨巴眨巴著眼睛看她,瞧起來似乎很期待她誇誇他。
穀川早奈選擇麵無表情地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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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學姐你怎麼會跟外校的人一起過來啊?”
桃城武眼饞於被菊丸英二攥在手心裡的刨冰,過於敏銳的直覺性讓後者很是警惕地往邊上縮了縮,於是他隻得遺憾地收回了目光,重新將其落在正幫忙收球的穀川早奈身上,語氣有些納悶。
恰巧,他問的這個問題也是菊丸英二很想知道的。於是後者佯裝若無其事地抱著刨冰重新往這邊挪了幾步,那雙貓貓眼矜持又不乏期待地同樣盯著她看。
穀川早奈很淡定:“替朋友幫了個忙。”
菊丸英二很是犀利:“什麼忙還要你來幫?”
穀川早奈也不太確定:“看顧好迷路少年?”
桃城武安靜了半秒:“好奇怪的形容。”
無所謂,穀川早奈覺得無所謂。
雖然阻止不了切原赤也試圖與手塚國光一決高下、也無法勸解荒井將史為了懲戒一切對部長失禮之人而打出的球、同理更沒辦法攔下切原赤也的回擊——
但是沒關係。
早在瞧見切原赤也欲回禮的舉動之際,穀川早奈便果斷跑出球場,在視野之中飛快地尋找某個人的身影,而後很是斷然地上前一把摁住了海堂薰的腦袋。
被彈至場外的網球咕嚕咕嚕地滾落;
穀川早奈徹底鬆了口氣。
而尚且還被她摁著腦袋、目光隻能彙聚在地板上的海堂薰:?
“……學姐。”
幾秒、或是幾分鐘、又像幾個世紀,被壓住腦袋的少年似乎是深呼吸了一口氣,像在硬生生地憋下某種抓狂之意,語氣平靜到有些可怕了:“是有什麼事嗎?”
穀川早奈收回了手,佯裝若無其事。
“幫你練練頸椎。”
她講。
海堂薰:?
海堂薰:“這跟練頸椎有什麼關係?”
穀川早奈理所當然:“我沒說有關係啊。”
海堂薰:啊?
“嗚哇!差點就要砸到海堂了——真是僥幸啊!”
“大家停手!啊、切原想逃走——”
球場內外都鬨哄哄的;
無所謂,手塚國光會出手。
很有先見之明的穀川早奈順手同情地拍了拍海堂薰的肩膀,沒等後者以迷茫目光回視,便腳底生滑一溜煙跑走了。
幾秒後,來自部長極具威懾力且很有份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全部都給我繞場跑三十圈!”
真是辛苦了啊,青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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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了禍就逃跑,很沒有擔當啊切原君。”
穀川早奈很是犀利地點評。
切原赤也聳了聳肩,似乎還想反駁:“不關我事啦——”
“那麼,請快點上車吧。”
穀川早奈充耳不聞。
切原赤也很遺憾地砸了砸舌。
“對了,精市讓我提醒你。”穀川早奈才想起來,頓了頓,有些小惆悵及歎了聲氣,“他說這次彆再睡過站了。”
“不會的啦!”
切原赤也歪歪腦袋,很是篤定。
穀川早奈不太想評價他的承諾,或者說是「篤定」到底準不準確。同理,她將人送上車的任務也已經完成了,四舍五入即是哪怕切原赤也這次再睡過站也與她沒有關係。
四下衡量之後,穀川早奈張了張口,剛想說些什麼。
“是有點好奇的問題,如果讓你覺得為難的話可以選擇不用回答。”切原赤也輕巧地跳上一個台階,停下了腳步,微垂眸,很安靜地將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
“你跟部長,隻是普通朋友嗎?”
……
第二次。
穀川早奈注視著麵前黑發微卷的少年人,無聲地輕歎了氣。
切原赤也第二次問穀川早奈這個問題;
哪怕詢問的時間點並不一樣,後者也依舊隻有一個答案。
“抱歉,我無法用「是否是普通朋友」來形容我與精市之間。”
春天總是太安靜了。
在某一刻。
“你該上車了,切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