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渡意識混沌，謝淵的聲音隔了一個屏障，似近似遠，很不真切，舒渡感覺自己漂浮在一片寒冷的汪洋，離現世很遠很遠。

他好困，想就這麼睡過去，卻被一聲鳳凰清啼震醒，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無數人的歲月，鬥轉星移，世間萬物蓬勃發展。

“現在還不是時候，去走你該走的劇情吧。”

有一個聲音來自天外，正當他想尋找，又是一聲鳳凰清啼，將他拉回了現世。

舒渡抬起沉重的眼皮勉強睜開一條線，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熟悉的，寬闊的胸膛。

“謝淵。”舒渡口中乾澀，多說一個字喉嚨都疼，是以這聲呼喚近乎口齒不清的呢喃。

謝淵卻捕捉到了這一聲輕的不能再輕的呼喚，猛然低頭盯著他。

看到舒渡睜開一點眼睛後顫抖著聲線求證這是真的：“哥哥，聽得到我說話嗎？”

舒渡頭暈乎乎的，像踩在棉花裡落不到實處，身體更是灌了鉛似的重的要命，至於腿，他已經感覺不到腿的存在了。

剛才吐出那兩個字已經用儘了他畢生力氣，舒渡模模糊糊記得謝淵說都殺了，他不知道謝淵要殺誰，但他莫名的不希望謝淵胡亂殺人。

所以得先安撫住謝淵，舒渡腦子雖然難受，但是思路還是清晰的，於是艱難地操控身體點了點頭。

謝淵得到舒渡回應後欣喜若狂，他抬起手，寬大的手掌按住舒渡後腦，與他額頭相抵，鼻尖相依，卻又怕不小心弄碎了現在脆弱不堪的哥哥，便像捧著剛出生的小獸般小心翼翼。

“哥哥。”謝淵哽咽呢喃，失而複得，連說話都不敢大聲說。

他按住舒渡後腦的手滑向舒渡耳朵，確認把舒渡耳朵捂嚴實了這才暴露壓抑的怒火，對著底下那群說舒渡將死的醫師怒吼。

“剛才誰說我哥哥醒不過來的！一群庸醫！”

醫師戰戰兢兢，他們隻是實話實說，按照舒公子的情況，說不定是回光返照呢。

但是沒有一個敢說出來，說實話的都在地上躺著，腦袋和身體都分家了。

“閣主，既然舒公子醒了，趕快把他放到溫水裡恢複體溫吧。”一名老醫師哆哆嗦嗦道。

謝淵聞言立刻抱起舒渡縮地成寸去往後院的溫泉恢複體溫。

扶祁徹底被他的師尊遺忘，他還沉浸在謝淵會流淚的震驚裡，跪在地上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各位醫師，怎麼不早讓舒公子泡溫水？”

看著師尊抱著舒渡絕望痛哭的模樣，他還以為舒渡這次必死無疑。

醫師們也是想不通，那位老醫師搖頭感歎：“舒公子方才已經隻剩下一口氣，隨時會斷，恢不恢複體溫已經沒有意義，可是舒公子竟然醒了，而且還有恢複的勢頭，老朽行醫多年真沒見過，希望不是回光返照吧，不然……”

老醫師未儘之意，屋內眾人都明白，要真是回光返照，舒渡身死之日，就是血雨閣血流成河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