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梅雨天。
窗外綿綿不絕的雨絲仿如她心頭剪不斷的情絲,纏繞著她的心房,絞得忍忍發痛。
他會在意嗎?他在意的,從來隻有她的心痛,不是她。
她舉起眩目的夜光杯,美麗得有點不真實,輕得仿如沒有重量。就如她,都仿佛要飛上天。
飛,她多麼想飛。以前的她,是多麼愉快,不受束綁,也不被情絲所纏繞。但她為何要落得如此下場?最值得可笑的是,她不後悔。不後悔認識她,也不後悔認識他,有他們,才有自己。自己很了解,不是嗎?但為什麼要苦笑,鏡子裏黯然的人兒到底是誰?是誰比黃花瘦?
莫道不銷魂。她莞爾一笑,回復那豪爽的自己,毫不拖泥帶水地舉起酒杯喝下。現在的她,臉孔像是被蠟燭映紅一般,連說話也帶絲醉意,酒不醉人自醉:「李大詩人,你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現在我舉杯邀鬼魂,連我,也隻剩下三魂。七魄,早被他偷去了,連同我的心。可是我對影有三人嗎?隻剩下我一人……不過沒關係,我把三魂也獻給老天爺,祝他們幸福!」斷斷續續的醉言,沒有經過邏輯修飾或思考,直腸直肚便說出來。或許旁人聽不懂她的話語間帶的絕望、說這些話的含義。但她自己知道,已經足夠。
最終一切,都被黑暗吞噬,連火光也逃不出漆黑一片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