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七情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破防……(1 / 2)

不公平什麼呢?

你看著好久未見的少年,他身量已高,已然看不出年齡帶來的稚嫩感,黑色的西裝外套披在身上,除本身的清俊外,更添一份見慣了死亡的冷漠。在絢麗的環境光的映照下,鳶色的眼睛顯露出深沉而脆弱的黑。

你不得不承認自己選擇的幾個少主外表都不差,或者說這個遊戲的美工確實費了一點心思。

到底是自家養過的,你欣賞了片刻後,語氣分外和緩的說:“哪有什麼不公平呢,人不能既要還要吧?”

你自認為已經很負責了,更何況是在遊戲裡。隻要太宰治按照你的培養計劃走,最後繼承太安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誰叫他偏偏有自己的想法。而自你親身進入遊戲後,太安家族夢野久作就不要肖想了,之後他也沒有再按照少主路線來進行培養。為了彌補夢野久作的“損失”,你對他的要求也就不再嚴苛,而是純粹的放養,施行快樂教育。

這麼一想,可能很難說到底是誰占了便宜。要你來說,你對於幼時遵從嚴苛的教育計劃,成年時再享受成果這一套並不陌生,你是更願意選擇前一種路線的。

“魚和熊掌不可得兼,我教過你的。”

雖然所說的內容毫不留情,但是大家都知道,你不會有錯,也一點錯都沒有。

你安靜的等待太宰治的“醒悟”。

但這不是魚和熊掌!

穿著黑衣的少年攥緊拳頭,聲嘶力竭的呼救無人聽到。

一顆糖果,一顆毒藥,然後分給兩個人,叫做公平。

太宰治有選擇的權利嗎?一向沒有。如果可以,他要這個,他要這個!複盤所做的一切,這最後的結果竟然有自己的推動,踏著他的血肉,彆人輕而易舉的通往最完美的結局,這個走向第一次讓一向算儘一切的太宰治捫心自問,是不是哪一步做錯了。

他要這個!

太宰治厭惡世俗中對一切重要性的定義,生有多大的意義,責任有多大的意義,太安,這個龐大的家族,其所有的權柄有多大的意義。於是所有人費儘心思想要活著,絞儘腦汁的要得到權利,欲.望的駁雜讓其存在都顯得可笑。

太宰治連死生都不認為重要,隻是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死罷了,他也說不明白到底是哪根蜘蛛絲在吊著自己,但卻在人世的掙紮中感受到稻草在一根根落下。

“一點也不公平,魚和熊掌是你定義的,也是你分配的。”

太宰治本不應該說這些話,就好像自己一直在意一樣,然而他確實在意,在意得不得了。

在意得“故作聰明”地偽裝不在意,其實他和森醫生都知道自己這番表現,就表示了他根本就沒有走出去,掩耳盜鈴罷了,這樣一想就更可悲了起來。

然而時間總會掩埋一切,太宰治已經筋疲力儘的阻止了第二次,他已經沒有力氣去再扮演狂夫的妻子,想儘辦法去阻止狂夫渡河。隻是死罷了,終究他也會在死亡之海裡麵長眠,太宰治靜靜等待那一天。

直到看見親子其樂融融時,夾雜著不可置信的情緒滔天巨浪般劈頭蓋臉地打下,他發現自己竟是個樂觀主義者,所設想的結局在現實麵前都是個大團圓喜劇。

他無法再說自己不在意,他已經全然破防了。

為什麼啊,太宰治茫然地想,明明是我先來的。

“萬鐘則不辨禮義而受之。萬鐘於我何加焉?為宮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識窮乏者得我與?”太宰治言語急促起來,又輕聲問道:“為什麼老師會認為,太安的一切對我而言重要呢?”

時隔多年,他再次說出了“老師”這個詞,眼裡燈影浮動,乞求著他不敢說出的話。

真正想說的呼之欲出,但他卻依舊膽怯。

就在這時,夢野久作突然抓住了你的衣袖。

這首詩他沒有學過!夢野久作感到挫敗和急切,他鮮明的感受到,太宰治在試圖搶奪他的東西。太宰治曾經擁有了那麼多,當初放棄了,現在又想拿走唯一屬於他的愛。絕對、絕對不能原諒——

“媽媽。”他第一次在你對話完成前插話,抬起頭,麵容上浮現出不安的神色:“這個人好奇怪,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

太宰治像看死人一般看著夢野久作。

你看了一眼太宰治,又看了一眼夢野久作,麵上不動聲色,心裡隻覺得有趣。

太宰治這古詩詞背的挺好,還說得出嘴,挺有太安家核心成員的特點。

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大家說話時總會帶幾句古詩俳句,像是cos什麼詩句文學社團或者古平安京貴族,搞得你說話的風格也逐漸趨近,明明以前你最常引用的是網絡文學熱梗。

連友人都說自從真身上任家主後,你的舉動和言語都逐漸變得高深莫測起來,不過她倒認為這也算一件好事。

“總比家主用熱梗好。”她表示想象不出這麼炸裂的場麵。

她自己雖在遊戲裡放飛自我,但非常尊敬彆的玩家批的一層人皮。

思緒轉了幾個來回,你再次將視線轉向前前少主。你以為他不當少主後起碼心情值能漲上來,畢竟不再會被剝奪一切娛樂時間去學習繁重的課程。然而此時你才發現不開心就是太宰治的底色,尤其是現在,他看上去悲傷極了,像是一隻濕透了的無家可歸的小貓。

或許在他的邏輯裡,夢野久作得到了魚,中島敦失去熊掌後也被給予了魚。隻有他,在放棄熊掌後什麼也沒有,然後深夜在曾經的飼養者周圍逡巡,傷心的喵喵叫。

一隻貓,兩隻貓,三隻貓,養幾隻不是養呢?

“太安對任何人而言都不重要。”你說:“權利的多或少我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