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成年陳騏在少年陳騏睡著之後被喚醒,水馬騰倫通過聯絡用的小能量場,和他進行了一番溝通,主要是告訴他通過下午在鰈魚灘對峙時所獲得的數據,分析並掌握的關於殺手更為具體的一些情況。
首先是那個殺手的動機。他的第一目標自然是青田同學,但由於水馬博士的全天保護,殺手隻好轉移到第二目標陳騏。第二目標死亡,第一目標的時空軌跡就會因此改變,以伺機再次下手,甚至不必出手,等其在無人施救的情況下自取死亡。
其次是殺手隻有一人。因為調用能量場對人施加外力影響無法同時針對兩人,所以殺手全力窒息主要目標,無法將陳騏和丁海升進行並行處置。如果殺手不止一人,也大可不必伺機在鰈魚灘暗害陳騏,完全可以不擇時間、堂而皇之地對多個目標同時下手,甚至可以連同水馬騰倫和成年陳騏一起乾掉。
最後一點最為重要——殺手的能量儲備有限!殺手之所以選擇昨天下午人員最少、施救可能性最小的時候動手,以製造陳騏溺亡的可能,主要原因有兩個:一是最小限度地消耗其自身能量,隻要讓陳騏嗆水至肺裡,他就不必繼續耗費大量的能量維持陳騏麵前空氣的無氧狀態;二是造成溺水死亡的表現,可以繼續隱藏自己的存在。
如果這兩點都做到了,可謂一舉兩得,但他沒想到成年陳騏頑強的意誌力和丁海升的奮力相救。這導致了陳騏被丁海升拉上岸後,他不得不一不做二不休繼續聚集氮氣窒息陳騏。這時他的能量消耗量已經超出了他的計劃之外,導致最後水馬騰倫趕到時不得不匆忙逃離。
如果殺手的能量儲備很豐富,他即使在已經暴露的情況下,也不會那麼果斷地放棄隻有一步之遙就可得手的“戰果”。就當時情形看,水馬騰倫趕到之後,成年陳騏的意誌力已經撐到了極限,無法繼續進行有效抵抗,這個時候就替換成了水馬騰倫和殺手進行能量場較量。兩人實力相當的話,殺手還是有勝算的,但他的放棄說明他當時也達到能量允許的最大限度,甚至極可能已經威脅到維持他自身存在的能量所需!
水馬騰倫通過與殺手的瞬間接觸得到的數據,事後又經過反複推算,確定他的能量剩餘不足以支持他再進行一次同樣手段的完整暗殺行動,所以不必過分擔心他會再度殺人。雖然“阿提斯計劃”相關人員的直接生命威脅暫時解除了,但卻不排除那個殺手使用間接方式再度行動,因為他仍具有造成他人缺氧而致神智不清甚至昏迷的能力。
以上是水馬騰倫目前所知的殺手情況,成年陳騏得知後稍微放心了一些,至少那個殺手已無法再次明目張膽地作案了。
次日早晨,丁海升老早就來找陳騏家,想看看他昨天回來後有沒有事。
陳騏告訴他——有事,他和未來的自己見麵了!
丁海升聽後驚訝極了,但陳騏卻不緊不慢地拉他先去吃了早點。然後才拉著他去了鎮子主街,坐在百貨商店門口台階上說事。大馬路上人來車往比較熱鬨,這樣的公共場所既有安全感,又會讓談話被周圍喧囂淹沒,再大聲也沒人會注意到這倆中學生的對話。
坐定後,丁海升急切地追問陳騏,陳騏於是把成年陳騏告訴他的事情向丁海升複述了一遍,丁海升說:“這怎麼可能,你是不是昨天嚇出病來了?要不跟你爸說說,找個時間去醫院看看?”
陳騏不慌不忙地說:“就知道你不相信,不過我有辦法證明。”
丁海升忙問:“你怎麼證明?難道你那個大哥還教會了你法術不成?”
陳騏看著丁海升,認真地說:“下午你跟我去新華書店,三點,二樓,會碰見李小玲、張靜岩和穆芳,她們買了一本《平凡的世界》。”
“都預知未來啦!那好,我跟你去!咱們說好了啊,如果碰不見,你得告訴你爸帶你去醫院看病啊!”
下午一點,依然是烈日當空,陳騏和丁海升如約乘上了去海雲縣新華書店的公交車。
聽說新華書店的售書方式已從櫃台售貨員取遞形式,改成了開放式書架自取書籍閱讀並自行交款購買,就像鎮子上剛剛出現的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超市一樣方便,這簡直是跨越式進步!
兩人到站後進了書店,裡麵的空調涼爽舒適,他們果然在二樓看見了三個女生。丁海升先是吃驚地望著陳騏,又好像忽然想起什麼,問:“你不是說三點才會碰見她們嗎?現在才兩點!”
陳騏想了想,說:“可能三點指的是她們買書的時間吧,反正她們來了,咱們過去說個話,一會你看看她們買的是不是我說的那本書。”
陳騏和丁海升一前一後過去,裝作偶遇的樣子同女生打招呼,女生們見到他們也挺意外。然後他們就在書架間四處走走看看,享受著第一次自助閱讀的新鮮體驗。
隻見一排排的立式書架放滿大廳,雖然每排書架都有售貨員看著,但仍感覺這不像以前的書店,而是到了圖書館,於是兩人挑著自己喜歡的書籍看起來。
正在陳騏安靜看書的當,成年陳騏的聲音在他腦海裡出現了:陳騏!
少年陳騏有點吃驚,但還是保持看書姿態,默默答應:哥,你怎麼突然來了?
成年陳騏:有點情況,你先做個思想準備,聽後不要驚慌。
少年陳騏:好的。
成年陳騏:為以防萬一,昨天在海升周圍設置了警戒用的小能量場,同樣也在穆芳周圍設置了,你們進書店之前穆芳的那個小能量場發出了警報,那個殺手也在這裡!
少年陳騏:什麼?這壞蛋又來了?這次會不會像昨天一樣?!
成年陳騏:不必過分擔心,昨天他確實想害死咱們,但在和我們搏鬥時他已經消耗了大半能量,剩下的不夠他再來一次,已經可以肯定昨天的情況不會再發生了。
少年陳騏:那他今天又來乾嘛?
成年陳騏:所以很奇怪,我們也不知道他什麼目的!目前還沒發生什麼狀況,但我們一定要保持警惕!
少年陳騏:你這樣一直醒著會不會也把能量都耗掉?
成年陳騏:放心,昨天不說了,隻要我不接管身體控製權消耗不大。
少年陳騏心裡倒盼著被接管,此時他格外緊張。雖然有他的成年大哥坐陣,關鍵時刻水馬博士也會趕來,但一想到昨天那個要取他性命的無形殺手此時也在書店裡,就感到後背發涼——那種極度窒息的痛苦曆曆在目,若殺手故技重施,他可沒把握像他哥那樣頑強應付!
對於尚不知狀況的丁海升來說,這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下下午。他一邊看自己的書,一邊透過書架縫隙時不時觀察一下女生們手裡的書名,看是不是陳騏說的那本書。
其實此時他已經相信陳騏所說的八成會應驗,但即便知道結果,他對於事情一點點走向預言的過程仍然感到好奇又激動。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陳騏隔一會兒就向他大哥問一次情況,但讓他意外的是竟然沒有意外,他感到十分不解,那個幽靈殺手難道也是來看書的?
終於到了三點,女生們果然拿著一本書去了收款台,看樣子是三人商量好的,一次買一本然後互相換著看。丁海升也跟著她們過去了,確認她們買的書果然是《平凡的世界》。
他回頭望著陳騏,偷偷朝他伸出大拇指比劃了一下,意思是你對!
這時張靜岩問他倆:“你們那麼喜歡畫畫,不買本美術書嗎?”
陳騏答道:“美術書好多是畫冊,太貴,我們在這兒看看就行了。”
丁海升半附和半吹牛:“是啊,你們來之前我們都看半天了,有用的都裝腦子裡了。”
穆芳嘲諷地看著丁海升說:“看把你能的!一會兒把你裝腦子裡的再畫一遍可好?”
丁海升打著包票:“沒問題,隨你出題!”
其實丁海升真沒吹牛,他的確是陳騏和冬征他們三人裡天賦最好的,尤其擅長畫人物。
李小玲有點崇拜地說:“那一會兒去對麵的廣場,你給我們畫個合影怎麼樣?正好我帶著筆和本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