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望著這壯麗的一幕,欣然道,“西據高原,東臨絕澗,南峙秦嶺,北臨黃河,果然是進可攻,退可守的要隘!想我秦土,比鄰楚、趙、衛,燕,若論單打倒不足為懼,然則鄰國一旦聯盟,以大秦現有的兵力,卻是不夠應對的。”
“不錯,故為弟循周易之理,集春秋八陣之精髓,演練了一套偃月陣法,固守這雄關要塞,此陣若成,縱是他百萬聯軍也不能撼動我軍分毫。” 言罷,白皙的手輕執一旗。
此時,一員英挺的將領,玄盔銀戟,馳入軍前,朗聲道“殿下,王翦候命!” 贏羽陵微微頷首,袖袍拂過如天際行雲舒展,雲旗向左一揮,密集的隊伍忽的潮水般呈半月狀向外排開。左翼卷雲一般越旋越大 ,右翼如靈蛇甩尾,衝入月牙內凹的底部。隨著雲旗的顏色方向不斷變化,兩翼時合時分,變換迅猛,密切協同。細看之下,陣形並不對稱,但是看似薄弱,卻包藏凶險。
卷,咬,絞! 即便是贏政諳熟各類行軍布兵之書,也看得一頭冷汗。側看贏羽陵,卻神色淡然似靜看庭前花開。這行陣風格詭異莫測,以虛擊實,迂回包抄,分散圍剿,如行雲流水一般。忽見陣式越收越窄,西北腳處竟留出一段空隙,忙不解的問,
“既已困敵於死境,為何又故意留下去路?”
贏羽陵眼波中凝起一層薄霜,並未直視嬴政,隻是淡淡的道,“既為敗寇,絕無戀戰之心,又何必要驅儘趕絕,徒留殺業呢。需知一將功成萬骨枯,白發未了青絲絕。”
嬴政狡詰道,“太子真是仁厚心腸。” 心下卻暗暗的想,“若放虎歸山,豈不徒留後患?”
“殿下真的要讓大王子代為練兵嗎?” 軍帳之內,隻留二人,蒙毅神色猶豫,欲言又止。
“有何不妥嗎?”
“蒙毅從小跟在殿下身邊,知道殿下心思一直都不在這朝廷權柄之上,隻是殿下這樣輕易就把兵權拱手,是不是太過相信於人了呢?”
“隻要是為大秦,誰領兵不是一樣?” 一杯淡茶就手,白衣公子若有所思,眸色深沉得讓人不忍再打擾,蒙毅躬身退出帳外。帳內,玉白的手輕輕握起一抹豔紅,指尖晶瑩,一寸寸撫過一截流雲的火緞,揉緊.....
邊關夜冷,鹹陽城內卻是金宵暖融,醉客流連,笙歌不歇,熱鬨的有如不夜天一般。
“快看!” 也不知是什麼人,忽然揮手一指,順著那手指的方向,隻見一隊騎兵急馳而來,個個金甲護身,鐵騎森森,背上兵刃寒氣煞人,一看就知道是內廷之軍。
馬隊掠過行人的一瞬,人群中不約而同的發出驚歎的聲音,目光被為首的白衣少年緊緊吸引,仿佛來不及看清楚,那仙子般的身影就已飛遠,回過神來的人隻能記住一截如水的雲袖,流雲的墨發,還有那隱約的一點絕麗朱砂....
此時,掌事的太監們正向內通報“太子回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