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城西的李府並不算大,外觀看上去也不奢華。
兩人敲了門,從裡頭探出一個僮仆。
許是平日上門拜訪的人太多,李府的人都習慣。兩人報了出處與來意,僮仆便打開門讓兩人進去大廳等候。
另外有下人替兩人端了茶水與點心。沒多久就看見李府的主人李嶽大跨步從外頭走來,兩人連忙自位置上站起來。
隻見那李嶽約莫不惑之年,容貌清臒,眉目間處處透著和善。見到程少黎與容華兩人後,一臉歉然道:“李某方才有些事情耽擱,讓兩位久等了。”
“李老爺客氣了。”兩人同聲道。
待三人都坐定後,李嶽道:“不知兩位光臨寒舍,所為何事?”
“我師兄弟二人路過玉州,聽聞李千金得了怪病?”這件事,是早上倆人無意間聽說的。
李嶽被提到傷心事,歎了口氣,道:“我也不瞞諸位,小女確實是得了怪病。自從上次從落花城回來後,她就開始一直發高燒,我請遍了玉州城內的大夫,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反倒越來越嚴重……”停頓了一會兒,李嶽突然想起下人剛才報的名號,於是帶著希冀道,“剛才聽下人說兩位是醫聖門下的弟子?”
兩人點點頭。容華說道:“如果李老爺允許的話,我二人可以試一試。”
李嶽聽後大喜:“謝謝、謝謝兩位,快快這邊請——”
幾人繞過花園與長廊,最後停在李素素所住的院子。
李素素麵無表情的坐在院中的秋千上,目光有些呆滯。丫鬟在一旁替她輕輕推著秋千,但是她一點反應都沒有。院子裡隱隱還可以聽到幾條街外的喧囂聲,可這清靜的院子映著深秋的天,突然就生出冷寂。
“自打生病後,素素就再沒有開口說過話,整個人也恍恍惚惚的,叫她她也不搭理。有大夫說她瘋了……可是怎麼可能?八月初,我與她一同去落花城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可能一回來就……就瘋了呢……”李嶽看著女兒的背影,老淚縱橫。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待他情緒平複後,程少黎說:“李老爺,能否讓小姐坐下來,我們好仔細醫診。”
李嶽點點頭,連忙讓丫鬟扶著李素素回了閨房。程少黎緊隨其後。
而落在後頭的容華則問道:“李老爺您能否詳談一下當日在落花城的情形?”
“七月底,我收到玉函的邀請去落花城一起共度中秋。我們八月十二那天抵達落花城,之後就一直住在淩府。這之前也都是好好的,直到八月十五的夜裡,我與玉函談起舊事,不知不覺就多喝了幾杯。然後就醉倒了。直到第二天才醒來。”
“……我們本來就定好十六一大早歸家,我出來的時候,下人說素素已經上了馬車。我也沒去注意,當天傍晚丫鬟告訴我素素發高燒,我本以為隻是染了小風寒,也沒怎麼在意,誰知——”說到此,李嶽再次哽噎的低下頭,說不出話。
容華寬慰了一番,突然問李嶽:“當日,淩盟主沒有出來送行麼?”
李嶽搖頭,“嫂夫人說玉函那夜喝多了……”
淩盟主?李嶽察覺不對勁,抬頭看著容華,“怎麼莫不是玉函出了什麼事?”
容華輕笑:“李老爺多慮了。但凡生病,總有個因果緣由,找到了更容易著手治療。”
屋內程少黎替李素素做完檢查後,俊朗的麵容多了抹凝重。
師傅曾經說過,西域有一種颯然草,服食之後症狀酷似發燒,若服食解表散熱的藥,藥性與體內的颯然草相融合就會使人致啞以及癡呆。
他起身來到門口,朝容華道:“師兄,你來一下。”
兩人走到偏僻一點的角落,程少黎將自己的診斷說了一遍。容華也將剛才與李嶽的談話重述了一遍。
最後,兩人皆一臉沉重。
依如今的情形來看,淩玉函被囚一事必定是事實無疑。
“師兄,李素素必定無意間知道了一些什麼。我留下來替她治病,順便與青嵐會合;你前往落花城找機會先潛入淩府查探一番。”
“也好,事不宜遲,我稍後便出發。你客棧也不要住了,昨夜那些人沒找到想要的東西是不會罷休的。我會跟李老爺說聲讓你住在李府方便替李素素治病。”
事後,容華與李嶽說了李素素的病情,並且提議讓程少黎留在李府方便替李素素治病。李嶽一聽他們有辦法替自己的女兒治病,一字不說就點頭應允了。
為了保密行蹤,程少黎從後門送容華離開。
“師兄,你一路多保重。”程少黎拳頭輕輕打在容華肩上。
“你也是。”
餘下的話語,儘在不言中……